陈姜爱看美人,看着美好的容颜,心情舒畅,想发火都发不起来。更何况,美人还送了一个金印章给她。“多谢陈姑娘襄助,解义军燃眉之急,这里是一千五百万两,如数奉还。”“我没捐那么多。”“你几次只身犯险,入宫与杨贼周旋,耗费心力引天雷壮义军声势,余下的便是酬金。国库空虚,利息暂时无力给付,请陈姑娘见谅。”陈姜掂了掂小印章:“你来就是还钱的?”袁熙浅浅笑了一下,笑容也比假面皮上表现出来的自然和谐,“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来,是为了”“等等!”陈姜打断他,垂下眼皮想了片刻:“话我已经让何大媒带回去了,那就是我真实想法,其他没什么好说的。”“你要考虑多久?”陈姜猛抬眼:“啥?我不需要考虑,不是都说清楚了吗?”赵媞在一旁道:“那官媒说你要想想,还说民间提亲都是这样,女子矜贵,不可立时答应,总要提个两三回的。”陈姜无语,敢情何大媒慑于袁熙的身份,没说实话呀!袁熙道:“许是官媒没说清楚,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现在说。”“我”陈姜开口说了一个字,忽然看见墙体上氤出一片金黄光芒来,霎时顿住口舌,睁大了眼睛,心脏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赵媞率先发现她的异样,飘出屋外看了一眼,惊喜叫道:“大人,您回来了?”影子也冲了出来:“师大公子,师大公子,原来你真的没去投胎!”师焱从屋外飘进,陈姜与他目光一接触,心倏地沉实了,胸口热乎乎的,鼻子酸溜溜的,眼底闪出一片晶莹来。一直注视着她的袁熙惊讶了,忙站起身:“陈姑娘,你怎么了?”陈姜吸吸鼻子,歪着脑袋不舍移开眼睛:“没事,刚说哪儿了?”袁熙不解她突然动容的表情,朝她目光流连处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你有什么话,可以同我直说。”陈姜想委婉表达你我年纪差距太大,不合适。可看见师焱,又觉得不能说出口,论年纪,谁能比得过他?这等于硬把拒绝自己的借口递给他了。思忖再三,她决定直截了当:“我有心仪之人了,不能接受你的提亲。”袁熙平静:“是周望元吗?”“不是。”“何人?”“我的私事。”陈姜说话时巴巴看着师焱,又是一年不见,他魂体如常,金光如常,风姿依然。袁熙沉默半晌:“好,我知道了。其实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两日后我将迎帝返京,下个月初十行登基大典,邀你前去观礼。”陈姜注意力瞬间转向:“你说什么?迎帝?哪个帝?”赵媞显然也懵了,一脸莫名。袁熙抱歉道:“不知殿下在否,其实当年出京之前,臣另接皇上密旨,协助李大人护卫小皇子安全,天下仅我二人知道此事,不可传他人之耳,故从未向殿下提起,请殿下恕罪。这些年,李大人将他保护得很好,如今夺回大周江山,该交到他手上了。”赵媞仿如遭受晴天霹雳,鬼脸变色,瞠目结舌:“什么什么李大人,什么小皇子?”陈姜却忽然想起旧事,讶道:“是李太吉家的三少爷?”袁熙微惊:“陈姑娘怎知?”陈姜恍然大悟,看了看师焱:“怪不得他身上有龙气,原来真是皇子。”赵媞扑了过来,尖声叫道:“谁?你们说的是谁?”她是老皇帝天下皆知的最后一个孩子,亡国时已经十六岁了。李太吉家三少爷那时才四五岁,而且并不是在宫中出生的。三少爷的亲娘原是膳房的一个宫女,得老皇帝临幸后怀孕。本可以母凭子贵提个位份,可是那时候老皇帝迷信玄学不能自拔,凡事都喜欢算一算吉凶。三少爷还在她娘肚子里的时候,就被国师判定妨亲,若叫他在宫中成长,对其他兄弟姊妹,甚至皇帝皇后都有妨碍,没到克死人的地步,反正不太好。但这个孩子是紫薇下凡,命数贵重,将来必成大器,弄死他要招报应。老皇帝没想到自己一夜风流天降烫手山芋,既不能养,也不能杀,只好将宫女送出去生产,派人伺候母子二人。对皇后就说已经处理了,一个宫婢不必放在心上,又在皇后那里刷了一波好感。最后一次祭天时,国师对皇帝说,前路有难但无需担心,大周将久盛不衰,国祚至少还有五百年。皇帝一听很开心,五百年怎么着也得轮上十个八个皇帝,看来这一支的后代子孙都挺能干,他也必然能在史书上留下盛世一帝的美名。至于五百年后,操不了那么长的心,爱谁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