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前浮现出阿祖那张慈祥的脸。
她垂下眼帘,淡淡道:“不走,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杀了。”
应钺气的吹胡子瞪眼,她要是还继续牙尖嘴利,应钺有的是办法整治她。可她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莫名显得有些忧伤,应钺反而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没办法,应钺转头去看殷越离,老大没发话,那就休息片刻。
云时安闭着眼佯装休息,实则眯着眼偷看。他们三个人并未放松,分别站在三个方位,警惕地看着四周。
倒也还没蠢到家,她想。
刚刚她其实在赌。
白天在城门外,这个叫应钺的和那个左律及时出手,才解除了一场冲突。否则就会几百人踩踏,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两人明显是一直等到那四个人完全暴露之后,才算准时机出手的。既将那四人一举擒获,又没有任何百姓受伤。否则在那样混乱的场景下,云时安还真没把握能把许伯毫发无伤地救出来。
还有那个锦衣少年,虽然阴险狡诈得很,但颇有分寸。
阿宝乱跑时,她看得很清楚,他是想扶住小阿宝。后来虽然与她起了争执,但终究并没有拿她怎样。再后来他说话虽难听,也只是吓阻她。而当许伯想向他磕头赔罪时,无论如何也跪不下去。当时她觉得奇怪,后来想想,他既能让飞石在空中停下,阻止许伯磕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坏。
更重要的是,若真想杀她,他早就一刀将她杀了,何须费这么多事。他们三个肯定是官家的人,半夜出城很明显是为了柳玉娘。这个柳玉娘身上,一定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云时安想起来柳玉娘死前求她之事……或许,只要她把握好,他们不仅不能杀她,她还能因祸得福,今夜就入城。
片刻后。
殷越离微一沉吟,瞄了一眼正闭着眼斜靠着一棵树的那小乞丐,给身边的左律使了个眼色。林子里安静得出奇。刚才还风雨大作,此刻却一点风都没有,闷热的让人心生烦躁。可天色清朗,不像还会再下一场雨。他估摸着这林子透着邪门,说不定真的有猛兽。
左律心领神会,走过去用刀鞘碰了碰云时安。
“该走了!”
确实也差不多了,云时安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却东倒西歪。
“你们能不能把绳子给我解开?这样实在走不了,太痛了!”她提要求,“我又不会跑!”
前面的应钺听到这话,回过头来一脸的嫌弃:“柳玉娘,你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动不动就哭爹喊娘的,也不嫌丢人。赶紧起来!”
云时安赏了他一个白眼,懒得跟他废话。她要节省体力,呆会儿说不得还有一场恶斗。
“他娘的,青州真是个破地方!真比不上咱们范州。这才三月初,怎么就这么热!”应钺抱怨,就停下来这么一会儿,他额头上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