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的期间,李府中的一位看着像是在府中有些管事权利的女掌事也陪着没有拜帖的迟归月等在门口。
她规矩礼仪皆无可挑剔,对待来客低眉恭顺,但那双眼睛冷漠冰凉,毫无感情。
不仅是她,甚至连这府中的所有侍从都是如此。他们谨慎细微地从事着自己职务,完美挑不出一丝错处。连走路都是极轻的,明明门内外都侯着许多侍从,但有着这么多人在的宅子里却是静悄悄的。
配合着这座雕金古木的大宅,迟归月觉得从那宅子里吹来的风都要分外凉一些。
终于,之前那个进去传话的小丫鬟又折了回来。
小丫鬟先是向迟归月行了一礼,这才附耳到女掌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缓步退下。
女掌事面色未变,向迟归月微微俯身,淡声道:“仙长还请回,家主今日未得空,无法接见您。若有要事,仙长您可告知于我,我会替您传达于家主。”
迟归月身后的四名弟子互看了几眼,皆未料到来此一趟会是这样被拒门外的局面。
迟归月抬眸看了看李府内深深的庭院,然后她向女掌事一颔首,然后带着弟子们转身,从李府门前离开了。
自从其他几大世家被魔族逐一攻破之后,李府的戒备也愈来愈强了。
其实山海宗来回禀的探子也未能探知李府内的详细情况,但却发觉如今的李家家主李尧光在一次外出救援被妖族围困的旁支亲属时,受了伤被护送回来之后,就再未见其出过李府。
且在此之前,李家主出行时都是独自一人御剑而出,御剑而往。而就是上次外出偏偏选择了坐马车。俨然与其他那些未在仙门求道修习过仙术的家主无异了。
探子据情报猜测这李家主是否在那次救援家族旁支前就受了伤,然后又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亲自外出救援其家族亲系时身殒了或是像他的兄姐们一样在途中失踪了。
但由于李家本家已然没了再能继承之人,为了稳住族下旁支和其他觊觎李家财产和权势的人,所以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且李家族下的那些旁支总有一部分不安分的与妖族牵扯不清,以前有家主压着,倒是无伤大雅。而近段时日,与妖族勾结交易的情况甚至从暗地里搬到明处,却迟迟未见有人管治。
这李府明显与以往不一样了。
女掌事一路目送迟归月五人从视线中消失这才转身进了府内。
与此同时,迟归月目光一转,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风拂过本跟在她身后的四名弟子身侧然后一路掠过李府守在门口的家丁护卫……
那四名弟子一对眼神,便知道——李府有古怪。迟师尊这是打算用修者的方法直接闯进李家。
可未曾想,迟归月才至李府府门口,忽然门口的护卫拔剑而出,刚好两柄剑交叉挡在了隐身了迟归月身前。
迟归月甚是意外地侧目看向一脸凝重的李府护卫——她能确定,这些拦住她的护卫并非妖魔也不是修道之人。这些人完全是凭借习武人的感知而行动着的。
连护卫都是这般等级的,难怪李府能完全不靠仙门庇护还能抵住妖魔两族的侵袭。
门口的两名护卫持剑横扫,迟归月立即弯腰后仰,然后拔出绮霜剑将两剑劈开。
此处的响动立即引出大批的护院列队而出包围过来,而本来候在各处的不会武功的丫鬟小厮们自觉依次撤进就近的门房里。
这府里的每一人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都未现惊慌之色,都及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并都进然有序,显得十分熟练。
可奈何迟归月身手实在过人,且府外还有另外四名配合着迟归月在外捣乱的四名弟子。李府霎时由静转动,府里各类高手奇奇出招都未内将迟归月拦住。
迟归月越过重重凡间高手的围堵,踹开了无数关着的大门之后,终于在府中最里的一处院落中停下。
此时已至深夜,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托起每个追着迟归月而来的人的衣角发丝。而这些人的脚步都不约而同停在了这院落之外,未敢进入,却也不敢就如此放着擅闯进府内的人不管就此离开。
迟归月在看清院中坐着之人的状态之后,紧握着剑的手像是脱力般垂落至身侧。
她抿了抿唇,吸了口气,才皱着眉轻声开口喊道:“……师弟。”
继承
明珑看着龚柏用手抬起的人脸,仍神色淡然,就近拉出一张椅子也坐了下来。
“已灭门的万灵门门主百青的命也算礼物?”明珑道:“如果坐在那的是你们的魔君,倒还行。”
闻言龚柏眨了眨眼,然后又将百青的脸抬高了些,他端详了好一会才将之放下。
然后他的手在大圆桌旁的一张张椅子上抚过,最后停在明珑旁边的那张椅子上,温声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等了一会,一直未得到回答,于是他之好退了一步,在明珑隔了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下。
他才刚落座,就听到明珑道:“我现在感觉不到了,应该是那时被祝泽用什么办法封住了。”她看着自己手里聚起的那团灵流,向龚柏问道:“我是不是在三年前也曾经被‘洗命’过?”
“仙长,您这种的是叫坠魔,与‘洗命’可不同。我还以为,是仙长自己有意识地压抑着魔气的,原来是被他人封住了……明明那时,我看见仙长在战场上是那般的强大。”龚柏的眼中藏着欣喜,他道:“怎么样?这力量……我们魔族的力量,它是不是很让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