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任绎让人进来,燕尔已经在门口急急地询问“我看到峰上药房的禁制刚刚被动过,任大哥你旧伤又发作了吗?!”
任绎一边掐诀将门打开,一边安抚着着急的燕尔“不是我。”
伤药是给萧寒舟用的,不是他。
旁边,萧寒舟还恍惚着。
这突如其来的嘈杂并没有将“梦境”打断,真实和虚幻的界限被打破,萧寒舟不由怔住了是阿绎?阿绎真的陪着他?
但是那点喜悦还不及充盈肺腑,他就听见了燕尔的那句“旧伤”。
冰冷的现实好似寒霜凝结成的刀刃,深深陷入肌理之中,那夹杂着刺骨寒意的疼痛让萧寒舟彻底清醒过来。
萧寒舟狼狈地移开目光不敢再看,但是垂下去的视线却正好落到燕尔身上。
他也注意到了小姑娘已经挂在腰侧的那块萧氏暖玉。
回忆翻涌而来,是阿绎毫不在意地将玉送出的模样,是那声客气又生疏的“萧家主”,也是冰凉刺骨的寒潭水。
萧寒舟突然觉得,身上先前全没注意到的伤口兀地刺痛起来。
只是朋友42
燕尔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对她来说,只是“任大哥送的”这一点就足够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在收到礼物的第一时间就把玉戴到身上。
或许还存着点“之后碰到大哥炫耀一二”的小心思。
不过燕尔这会儿的心思可全没有放在玉上,她急匆匆的奔进来,以目光上下检查了一遍任绎,确定后者确实不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之后,这才有闲心关注其他,终于注意到了另一边的萧寒舟。
燕尔对这位萧家主的印象不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张脸——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燕尔表情立刻就不自然起来。
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那样失态的模样,显然足够这个年纪小姑娘陷入羞窘的情绪。燕尔稍微别开了脸,尽力不去看萧寒舟,倒也没注意到对方看她时那异样的神情。
不过虽只匆匆瞥了一眼,也足够燕尔明白过来,受伤的是这位萧家主,而不是任大哥。
燕尔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那“庆幸”的情绪实在不太好她怎么能因为受伤的是萧家主而高兴呢?
在那愧疚情绪驱使下,燕尔尽力假装自然、但其实还是有些磕巴地询问了萧寒舟的情况。
任绎照顾小姑娘刚刚在外人面前失态后的尴尬情绪,在萧寒舟开口前就帮忙回答了。
情况也没什么复杂的,一句话就可以解释完萧寒舟在被剑尊指点的时候受了伤,任绎把人带回来包扎。
是任大哥回答的这一点让燕尔也小松口气,她“哦哦哦”地答应着,兴许是太放松了,脱口道“任大哥你好像是师娘啊。”
任绎?
任绎挑着眉看小姑娘。
燕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忙捂了一下嘴,眼神左右四顾。
不过她到底和任绎够熟了,也知道任大哥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心虚地眼神游移了一阵儿,还是小声解释“先前小师兄每次被掌门收拾了,都是师娘帮忙包扎。”
燕尔口中的“小师兄”是玄清宗掌门亲子、也是燕朔云的师弟,那小子大燕尔几岁,正是精力充沛、调皮捣蛋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要被他亲爹兼师尊借着“指点修行”的名头狠狠收拾一顿,按燕朔云对任绎解释的说法“这一顿收拾之后,那臭小子卧床养伤、起码会安分个月”(任绎……可真是亲爹)。不过这一家是很常见的“严父慈母”标配,燕尔口中的“师娘”,其实是“掌门夫人”——这叫法是燕尔随着亲哥的称呼来的,也多亏了燕尔的嫡亲师父是位女修,不然就燕尔这叫法,玄清宗掌门头顶上得带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