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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微微偏头:对子桑君晏说好话,可以让他不杀人吗?天书:【不能。】郁陶又咳嗽了一阵,勉强平复后说:“天下无人能从天道传人的天书判令下逃出生天,剑圣、书圣、道圣不行,我自然也不行。我之所以还站在这里,不是我比那三位圣人更强,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要杀我。”冶昙微微蹙眉,垂眸看着天书:你不是说不能吗?她明明就可以。天书慌忙解释:【才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好话主人才不杀她的,是别的原因!】子桑君晏不语。荒原上不断有无形无相的鬼物冒出来:“不可能!子桑君晏是这世间最残酷无情之人。”“他不是人,他没有人的心。”“他只是郁罗萧台主人的一把刀。”“他的灵魂像他手中那把黑刃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天书让他杀谁,他就会不计一切后果代价杀了那个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兄弟!”“甚至是他自己!”“这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没有心没有过去和未来的疯子!”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鬼声,苍老笃定而冰冷,没有愤怒的指责,就好像只是一种陈述。“郁陶郁陶,你快些逃走吧,但或许你已经无法逃了。”“他已经来了,他已经看见你了。”“我们看到了你的死期。”“你就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就在今日。”但被满荒原的鬼神判定了死期的郁陶,眉间神色却淡然从容,一抹似有若无的坚定和温柔,微笑着说:“不。你们都错了。他当然有心,那颗心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一颗心了。他绝不是一把刀,更不是谁的工具和傀儡。他绝不会因为一本书上的名字就认为谁当死,谁不当死。你们所能看见的,我都已经看见。你们未曾看见的,我也已经看见。因此,我知道。”鬼物阴阴惨惨地说:“郁陶,你会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你会死后无存,什么都留不下。”“你想诅咒他,都留不下一个字。”郁陶神情不变,只是摸了摸那颗婴童花的头,对子桑君晏说:“请。”“郁陶郁陶,你躲在十方殿主的结界之内,他或许一时还找不到你。”“你亲自把他请进去,你死定了!”“死定了!”那声虚渺的鬼声,像是叹息,像是恶毒的诅咒,像是嘲笑,像是怨恨,像是凄惶,像是不舍。但在前方带路的郁陶步履从容,不慌不忙,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无知无觉引着死神走向她的家。黄沙荒原之中,一片绿洲。清澈的泉水,嫩绿的草地,鲜花遍开,微风柔和。紫藤萝缠在树上。一座木屋,一个葡萄架庭,一座木桌,几把树椅。像是忽然来到了凡间一座山间小院。院中的柴火在熬药。匆忙离去的女主人引客人入座,粗陶瓷杯盏倒一碗流经竹筒的清泉。“这里向来没有什么客人来,唯有一盏清水待客了。”她甚至还拿了两个小杯子,给子桑君晏肩上的冶昙和小熊猫也倒了一杯。子桑君晏的脸上无波无澜,目若静潭:“他们没有说错,我是来杀你的。”郁陶手中的动作不变,仍旧耐心地给怀里抱着的婴童花喂水。本来要反应的鬼婴童因为她的淡然,也按捺下来了,乖乖没有动。郁陶像是闻说天气一样,微笑说:“找到杀我的理由了?”子桑君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坏人!”鬼婴童叫着。郁陶点点它的鼻子:“他若是杀了我,那我才是坏人。”鬼婴童眼神迷茫不懂。冶昙变回原来的大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指望从子桑君晏那里听到解释可太难了,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说话的人,祂不如自己来。【你不要问啊!】天书抱头惨叫,【你是天书,天书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主人会发现的!】冶昙:那,天书令杀她的理由是什么?天书:【没有理由。越是强大的人,天书记载他们的信息就越少。像主人的名字,就只写了天书判令。你别看她温温柔柔的,她的名字仅在主人之下。以前死的那些人,什么剑圣、道圣的,没一个比得过她。】“没有理由。”子桑君晏一脸寡欲沉静,淡淡地说,“我没有时间了。”即便被打了脸,她方才一力担保人品的子桑君晏,毫不掩饰直接地否定了她的认知。他不仅的确是来杀她的,而且,还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完完全全如那些鬼物所言,天书让他杀,他便杀了,只是个迂腐顽固,无情无心,一味遵照天书杀人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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