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世子都许久没想起过姜映雪了,自从他画过姜若皎,莫名就对画姜映雪失去了兴趣。他见姜若皎那副生怕被她妹妹撞见的模样,不以为然地说道:“在家又怎么样?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姜若皎道:“映雪还小。”“哪里小了,她都定亲了。”寇世子还以己度人起来,开始振振有词地指出姜若皎在教养妹妹上的不足来,“你难道要一直把她当小孩护着不成?你觉得那是对她好,我看她未必会开心。”姜若皎哪会听不出这是他自己的心声。这家伙分明还幼稚得很,偏就想让别人不要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他爹教训他时他还总不服气,一天到晚上蹿下跳想反抗平西王来着。不过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她们母亲不在了,很多事她现在就要开始慢慢教给妹妹,不能指望妹妹事到临头能一下子弄懂。当然,这不包括配合这家伙在妹妹面前亲热。除了寇世子这种臭不要脸的家伙,还有谁会在这种事上面来个“言传身教”?姜若皎道:“你说得有理,我会好好想想。”她攥着重新回到手里的佩剑逐客,“一会食肆该忙起来了,我得去帮把手,世子你还是先回去吧。”寇世子不甘不愿:“你可真是过河拆桥。”姜若皎无奈地道:“明日一早我会去拜见太妃和王妃。”寇世子这才走了。姜若皎把寇世子送来的佩剑收回剑鞘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知怎地想到自己若当真是个男子,说不准会和寇世子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没有过去一年的际遇,她即便是男孩儿也和寇世子交不上朋友。不管什么时候,身份永远是天然的鸿沟,鲜少有能跨过去的可能性。姜若皎抛开纷杂的思绪,拿着佩剑回屋准备找个地方挂起来。姜映雪一直在偷偷看姜若皎与寇世子的相处,见寇世子又是给姜若皎耍剑又是凑过去亲姜若皎,对寇世子又有了新的认知。她本来很担心姜若皎嫁入王府会受委屈,看到寇世子这番表现后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寇世子看起来改变不小,没再和以前那么荒唐了。就是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变回去。姜映雪跑到姜若皎身边看她手里的佩剑,好奇地问道:“阿姊,这是世子送你的吗?他倒是很支持你女扮男装去鹤庆书院念书。”这不,看姜若皎缺了把佩剑还特意给她添上。姜若皎顿了顿,说道:“他一向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寇世子自己就是荒唐放肆、离经叛道的代表,想法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姜若皎没再多谈寇世子的事。她把佩剑挂了起来,又问妹妹晚上想吃什么,记下来后就去厨房张罗起来。这天夜里姐妹俩又和过去一样窝在一起,说了半晚上的话才沉沉睡去。即便她们都有点担心彼此的未来夫婿不是良配,她们眼下的日子依然算是越过越好了,说出去谁都会眼红羡慕。姜若皎一觉睡到天色将明,梳洗打扮之后和姜映雪说了一声就出门去。不想她刚打开食肆门,就瞧见寇世子从旁边冒了出来。这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跑来的,嘴里还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出来溜达溜达,刚好路过你这边。既然这么巧碰上了,我就顺便接你回府好了。”姜若皎:“…………”作者有话说:世子:顺便,真的就是顺便寇世子一口咬定是顺便,姜若皎没拆穿他。过去一个多月来两人朝夕相处,即便分了斋,一早一晚也会打个照面,要赶功课时也会凑在书房一起赶,早就熟稔得不得了。天色还早,街上没什么行人,只有摆早餐摊子的摊贩们早早起来忙碌。寇世子做事是没避忌的,自觉与姜若皎关系突飞猛进,过拱桥时便趁机去拉姜若皎的手,乐滋滋地牵着姜若皎上桥,接下来便拉着不放了。姜若皎感觉沿街的摊贩都悄悄朝她们望来,心里有些无奈。她知晓以寇世子的脾气估计是越劝他就越起劲,也就没有做无用的挣扎,由着寇世子牵着自己走下长虹似的拱桥,踏着明媚的晨曦转到另一条街上。正是夏末秋初,还没到叶落的时候,沿街的花木倒还挺繁茂,只那零星的黄叶和探出墙外的果枝染了几分秋意。姜若皎嗅着不知谁家院子飘出的桂花香,心情渐渐宁定下来,面对众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也变得坦然。她回握寇世子的手,与寇世子一起溜溜达达地穿过两条街抵达王府前。门房远远见了他们,心道这位未来世子夫人可真得世子喜爱,世子一大早便去接人。他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自然堆满了笑,恭恭敬敬地开了门迎他们二人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