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皎一听就明白了平西王的意思。哪怕敌人是当今陛下,西南将士也不会退缩。他们要战,那就战到底!只是那样的话,在旁人眼里平西王就从定边功臣成了乱臣贼子。除非能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否则想以西南一地迎战朝廷王师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摆在别的时候,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可现在外面世道已经乱了,朝廷自顾不暇,自然也就顾不上西南这边了。这正是他们壮大自己的好时机,接下来平西王要做的无非是练兵、屯田、铸钱、造兵器!姜若皎在心中苦笑起来。她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让平西王府这样看重?堂堂平西王,为了保住儿子的婚事竟连这样的大事都透露给她!这下她算是彻底被绑上平西王府这艘船上了。要是她现在敢悔婚,怕是也没几天好活了,毕竟这样的事是决计不能叫外人知晓的。平西王见姜若皎垂眸坐在那,也知道把这么多连许多男子都无法承受的事全压到一个小姑娘肩上并不公平。他正色说道:“要你嫁给瑞哥儿这么个混账,着实是委屈你了。可瑞哥儿这性情,我实在不放心。”接着平西王让管事忠叔上前与姜若皎见了个面,让忠叔日后听从姜若皎调遣,不管要用人还是要用钱姜若皎都可以直接开口,一切都由姜若皎说了算。等寇世子那边把伤养好了,他每个月的用度也全部由姜若皎来决定,不许卢氏那边再宽纵他。姜若皎没说什么“这于礼不合”,一口应了下来。得知寇世子挨了打现在下不了床,姜若皎想了想,提出想去看看寇世子。平西王自是不会反对。自家儿子才定亲闹出这种风流事来,姜若皎还愿意去看看他,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想到自家儿子好的不学光学坏的,平西王心里就怒火中烧。他以身作则那么多年才把西南的风气整顿好,这小子倒好,跑去那种地方宿柳眠花、一掷千金!这要是给自己女儿挑女婿,天下男人死光了他都不会给女儿挑这样的货色!还说想要找老师,就他这德性谁愿意来教他?另一边,姜若皎走过长长的回廊,转到了寇世子的院子里。她还没迈步走进去,就听里头传来寇世子哭天喊地的呼疼声:“疼疼疼,你轻点,你给我轻点!嗷嗷嗷,你想疼死我是不是?”姜若皎迈步走了进去,只见寇世子伏趴在榻上,兴福正在给他上药,依稀可以看到他什么都没穿,就那么白花花的躺在那哀嚎。换作寻常女子,怕是早就羞得转开眼去了,姜若皎却没什么避忌。她甚至往寇世子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青紫伤痕上多看了两眼,只觉平西王下手果真不留情。“世子。”姜若皎见一路无人阻拦,自己已经快走到近前了,只得自己开口提醒寇世子一声。寇世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姜若皎所在的方向,立刻把薄被拉起来往自己身上裹,一脸惊恐地看着姜若皎:“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质问完了,就发现身上的伤被自己一连串动作扯得发疼,顿时觉得全都是姜若皎的错!寇世子朝着姜若皎骂道:“我什么都没穿呢,你就跑进来了,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姜若皎见他咋咋呼呼的,倒觉有些好笑。她平平静静地说道:“夏天多的是光着膀子干活的人,你这有什么好遮掩的。”寇世子一听都顾不得疼了,气愤地道:“你居然看别人的光膀子!”姜若皎道:“我就长在那样的地方,想看不到都难,你大可以去督促他们把衣裳穿上。”寇世子知道姜若皎说的是事实,可还是很不开心。她怎么可以看别人?那些家伙不穿,她可以不看的!听她那语气,好像还挺看不上他这身板儿似的,他明明也很英挺好吗?都是他爹打得太重,才叫他身上看起来惨不忍睹!“你以后不许再看了!”寇世子不高兴地道。姜若皎看着寇世子这模样就知道他早就被打习惯了,挨了一顿狠揍也丝毫不会去反省自己做得对不对。说不准在他心里,他还觉得自己挺委屈。这不,分明伤处才刚开始上药,就已经忘记自己都做了什么。姜若皎定定地望着寇世子。寇世子本来正要逼姜若皎承诺以后不能多看别人一眼,就对上了姜若皎清湛湛的眼睛。他突然就心虚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昨天答应汪鸿才他们做了什么荒唐事。他在平西王面前咬死没出卖汪鸿才他们,只嚷嚷说什么“睡了就睡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所以他爹打他打得比平时还狠,说他把两家的面子都扔在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