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雪悄悄瞪了清平一眼,帮着姜若皎把店里布置一番。到姜若皎要写春联时,她主动请缨:“阿姊,今年大门的春联能不能让我写?我的字现在已经练得很好了,连柳先生都夸我越来越有你的神韵!”姜若皎自是笑着应允。姐妹俩开始凑在一起琢磨今年的春联要写什么。清平拿着抹布擦完桌子擦柜子,耳朵不时动一动,听着姜若皎两人快快活活地讨论。他虽有兄弟,却没怎么和弟弟相处过,“家”对他而言是非常陌生的东西。兴许寻常人家的兄弟姐妹就应该这样相处吧?另一边,寇世子回到家,瞧见底下小厮提前送回来的一堆东西,生气地抬脚踹到一边,闷闷不乐地想着姜若皎方才的态度。她怎么能这样呢?他明明是为她好,她怎么能因为他说错话就不理他了?这母老虎,着实可恨得很!卢氏听闻儿子回府了,亲自让人端了热汤过来。她见自家儿子一脸气恼地坐在那儿,屋里还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不由质问左右:“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世子的?这么乱也不收拾收拾?”卢氏说完顺手捡起张红纸看了看,发现纸质粗糙得很,就是那种最寻常的便宜纸张染成红色而已。卢氏眼界高,自然看不上这种纸,当即上前问道:“是不是哪个掌柜的拿劣质纸骗了你?”寇世子一看那红纸就来气,哼哼两声,说道:“不是,就是街上随便买的。”“那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卢氏关切地问道,“你快跟娘说说,娘替你教训他!”寇世子一向很讲原则,平辈间的打打闹闹从来不闹到长辈面前,听卢氏这么问后摇着头说道:“没人惹我。”卢氏知晓儿子那群狐朋狗友或多或少都有点混账,以为他与朋友起了龃龉,见他不愿说也没强逼他讲,只笑着哄道:“来,你刚从外面回来,喝点汤暖暖身子。”寇世子在他娘面前还是很乖的,麻溜地把汤端起来喝完。卢氏等儿子午歇时才把兴福唤过去问明情况。得知儿子居然是和个女孩儿起了矛盾,卢氏警惕地问起对方姓甚名谁、出身如何。还没等兴福一一回答,平西王就从外头回来了。平西王见卢氏把兴福喊到跟前盘问,皱起眉问道:“那小子又做了什么混账事?”卢氏道:“哪有你这么说儿子的?这次可不是我们儿子的错,你是不知道,那丫头片子居然敢编排到我们王府头上,当众说什么‘王府的仆从侍卫都是为王府女眷预备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女孩儿,你赶紧让人去把她抓起来治她罪!”平西王听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通,眉头皱得更紧,目光转到兴福身上,叫兴福把事情经过讲一讲。得知寇世子听了风言风语跑去姜若皎面前大说特说,平西王看了卢氏一眼。卢氏说道:“我儿又没说错,女人家本来就不该抛头露面!一个未婚女子,邀个和尚住家里算什么事?那丫头把我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说,还对王府出言不逊!”此时平西王已经知晓这女孩就是姜若皎。他见卢氏在那痛斥对方不识好歹,想了想,给卢氏透了底:“我早前与母亲商量过时瑞的婚事了。”卢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开了:“母亲怎么说?”饶是卢氏向来以自己出身世家为傲,还是清楚只要平西王太妃在一天,这个家就是平西王太妃做主,就连儿子的婚事也得看平西王太妃的意思。过了年儿子就该十六了,是该给他说亲了,毕竟从议亲到成亲少说也得走个一两年。到时儿子不得十八了?就算平西王不提,她也早盘算着把这事提上日程了。平西王道:“我与母亲都有属意的人选了,不是旁人,就是刚才这孩子,姓姜,闺名若皎,父母都不在了,只姐妹二人相依为命。等过了年,我便会派媒人上门看看人家的意思,成不成还不一定。”卢氏简直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怎么行?”卢氏直接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反对,“我儿贵为平西王世子,怎么能娶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你堂堂平西王,难道还要牺牲儿子的婚事来避免京城那边的猜疑?你这王爷当得也太窝囊了!不行,我不同意,我儿的婚事绝不能找这种出身的粗鄙丫头!”平西王说道:“别人能不能看上我们儿子还另说,你倒嫌弃起别人来了?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书没读过几本,习武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出身平西王府有几个人愿意嫁他?”卢氏听他把宝贝儿子贬得一无是处,心里那叫一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