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也是当时他鬼使神差,对他说出那句话的原因。“哥哥教你怎么真正的玩车。”林宋羡赛车差不多是跟郑骁学的,一开始他只是让他坐在副驾驶,油门踩到顶,从山脚一路飙升上去,陡峭的盘山公路,另一边就是悬崖。风迎面猛烈地灌入,耳边是发动机在作响。胸口跳动前所未有过的剧烈。当体内荷尔蒙达到极点的时候,大脑被激活,存在感尤为强烈。生存的另一边就是死亡,无论哪一种,都叫此刻站在深渊中的他,无法自拔。林宋羡是被郑骁带进这个圈子的,他原本只是临时起意,带他感受一番。但当有天林宋羡真的开着车从山顶俯冲停在终点线上时,郑骁摔开门下来,蹲在地上点了根烟,狠狠骂了句脏话。“操。”“感觉自己在摧残祖国的花朵。”林宋羡表情淡淡倚靠在那,把手里车钥匙抛回给他,扯了扯嘴角,只说了一句话。“你这是在普度众生。”普度个鬼。后来无数次看到男生飙车时比他还疯狂的样子,郑骁都只想求他惜命,不然自己这是变相的犯了杀孽。赛车的地点在城外一座山上,公路陡峭,周围是废弃空地,临近傍晚天黑下来,更是只剩连绵山影,跑车发动的引擎声彻响天际。这边平时来玩的人不多,大家圈子分了几批,也很难撞上,就算不小心碰到了,彼此都有熟人,互相打个招呼还可以一起比两圈。林宋羡是里面出了名的人狠话不多,赛车考验的是心态,谁更稳谁的赢面更大,有些人在高强度刺激下会绷不住,就容易出现纰漏。但林宋羡不一样,他很冷静,开车时握着方向盘的模样,用当初被他打败的那个第一赛车手的原话就是:又冷又疯。车身如同不要命般疯狂飞速前冲,眼睛里却黑白分明,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那张无比淡漠的脸。七八辆车子在夜色降临前疾驰而来,稳稳停靠在空地上,方祁扬打开车门下车,看向仍在驾驶座的林宋羡。“羡哥,宋妹妹说她什么时候来?”“不知道。”他低眸烦闷地滑着手机页面,看到半个小时前发给宋莺的地址,她回了一个好字。林宋羡在心里估算了下距离,如果从她家到这边大概要将近五十分钟,那时他应该早已在山顶,说不定回到起始点时还刚好可以赶上她过来,一切早已结束。想到这,林宋羡神情稍缓,微微松了口气。“阿羡,今晚比划比划?”远处一辆改装过的宝蓝色跑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面容英俊痞气,手上戴着一串佛珠,在小臂显眼处刻着一个纹身,是串希腊语,及时行乐。“好啊。”林宋羡手搭在车窗上,心不在焉说。“上次阿乐输给你之后,好久都没碰过车子,我们两个喝酒时他还和我说,一把年纪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丢人。”男人明显和他是熟识,趴在车边就聊了起来,手里转动着腕上佛珠,脸上洒脱无所谓。“做人嘛,重要的是开心,输赢这种东西看淡就好,你说是不是?”“天逸哥,那你输了可别再踹车啊,上次那辆兰博基尼才买没两天吧。”方祁扬笑嘻嘻地直接拆台,蒋天逸不满“嗨”了声,看向林宋羡。“那个小崽子能和我们阿羡比吗?输给他我是丢面了,输给羡崽是虽败犹荣!”他说着手里还一拍车身,自动配音效,方祁扬笑得不行,捂住肚子。“行行行,你是我哥,佩服佩服。”场上来了不少人,真正玩车的却不多,像方祁扬这些纯粹就是观战凑热闹,过个瘾。赛道清理完毕,一群人整装待发,认真比赛的也就前面几辆,张泽和方祁扬在后头郑骁车上,站得高高的,大半个身体越出车外,朝前头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羡哥,永远的神!——”郑骁自觉丢人,闭眼捂额,无视身旁这群中二少年,只想把他们直接赶下车。放在车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一下,他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正是林宋羡名字。直截了当的一行。“叫他们闭嘴。”郑骁把手机丢给旁边的人,方祁扬看完顿时安分下来,委屈嘟囔,“羡哥怎么回事啊,快酷到没朋友了。”他嘀嘀咕咕,总算是收敛很多,把手机还给郑骁后目光不经意看向窗外,一瞧,视线却定住了。“哇塞,我宋莺妹妹到了。”赛车场入口处是一条马路,此时黄昏光影微弱,出租车在路边停靠后又很快离开,只剩一个女孩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