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一力当先,扬戟而前,朝着落在最后一人的后背劈去,带起了一阵猎猎风声,前方之人几乎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砍倒在地。
有此一遭,前方的黄巾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慌乱了起来。
在他们奔行数百步、仓促逃入林中之前,整个队伍就已经像是为猛兽驱逐一般,溃散得不成样子。
为躲避典韦势不可挡的双戟,以及随同他而来的坞堡守卫军的刀锋,这些黄巾贼寇活像是撞上了障碍物一般分作两股,甚至还有就地一滚分散开来的,只为勉强从戟下留下了一条小命。
一有了掩体,他们便飞快躲藏去了灌木之后,夺路而逃。
田氏坞堡一方的青壮当即毫不给这些人面子地笑出了声。
他们更是清楚地看到,随着这些人逃命之中的队形散开,那跑在最前头的黄巾渠帅梁仲宁的身影,也清晰地呈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白日里还嚣张异常的渠帅,现在可没有了此前的气势。
他哪里顾得上自家手下的安危,而是独个儿骑上了他那匹坐骑。
可惜这匹马早在上一次前来袭击坞堡的时候就受了伤,又不知道是不是在往返一行的路上又出了什么意外,那匹马此刻行动之间,怎么看怎么有些一瘸一拐,分明速度也不比他们奔跑的速度快上多少。
这就更显得挂在马上逃窜的梁仲宁说不出的滑稽。
典韦此前既已应允了田家二爷,必定要追赶上去取了梁仲宁的性命,现下眼见黄巾四散露出了目标,目标又无力飞马逃窜,自然知道是他行动的时候。
他当即大喝一声,左手的重戟宛若流星追月,自他的手中甩了出去,直取梁仲宁的后心。
而他本人更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赶了上去。
梁仲宁倒也不算是个庸才。
身后袭来的破空之声,和陡然生发出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地贴伏在了马背上,那铁戟便紧贴着他的后背一掼而过。
他不由呼吸一滞。
但凡他的反应慢上一点,他就要被这一下给夺去性命了!
好在在此等紧绷的心情中,他倒是还未忘记观察周遭,也就未曾错过一旁树上他提前做好的标记,知道这已到了他们的反击之处。
他回身朝着身后望去。
在这伏倒起身的动作里,他与典韦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甚至好像能让他看清对方脸上的杀气,这很难不让他握住缰绳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胜败在此一举!
他拧身回头,策马按照记住的坑洞之间路径踏了过去。
典韦不疑有他,也跟了上去。
方才梁仲宁回身之间,典韦看到的只是对方难以遏制的几分恐惧,又哪里会想到,这黄巾渠帅此时孤家寡人的逃亡姿态,竟然只是一个诱饵。
而那些先前负责挖掘坑洞的人,虽没有挖掘出通往坞堡之下地道的本事,但只是需要将这些陷阱挖掘得又深又宽,却显然没什么问题。
这些人里有耕种好手,也有打猎为生之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琰给他们安排的活计还得算是对了门路。
于是此刻这挖出的坑便迎来了它们正式的体验者。
典韦只顾着前方奔逃的梁仲宁,一时之间难免疏忽脚下。
何况这条路在他此前被田氏请来协助之时走过。
他记得此地虽有那么一小片林子,却实在堪称道路平顺。
然而他跟着梁仲宁的行路轨迹,运气不错地避开了前两处坑洞,却到底没能躲过第三处。
正在他伸手去拽那匹瘸腿马的马尾之时,这马儿忽然腾跃而起,躲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