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絔行得到赦免,毫不犹豫地应道:“嗯。”
他按住床沿要起来,跪得太久,腿僵了,硬生生抻直的时候膝盖骨骼噼里啪啦几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甚是清晰。
陈继缄默道:“医药箱在书房柜子里,里面应该还有一瓶红花油,自己弄。”
“没事。”周絔行说,“我想睡觉。”
他快速地进浴室冲了澡,快速地出来,快速地从另一边上了床,然后自然又亲近地伸胳膊把陈继连人带被子地拖进怀里,搂得特别紧。
仿佛对待失而复得的奇珍异宝那样,再次抓住了,就不愿意放松一点力度。
陈继奋力挣了下,要是胳膊能出来肯定锤他:“别抱我。”
今天太晚,没时间给他收拾地铺,勉强凑合着挤挤,没想到他还敢直接上手,死不悔改。
“哥”周絔行把脸埋在陈继暖烘烘的后颈窝,低声,“让我抱抱吧。明天你又不让我和你睡了,今天既然已经破了例,就破例到底好吗。”
翌日清早,陈继在座位上直打呵欠,何乐跟张节青拿着书坐在他旁边的空位,好奇:“你昨晚干嘛去了?黑眼圈这么重。”
陈继说道:“做梦呢。”
张节青凑近了看:“你这眼圈不是只熬一夜的结果吧?”
陈继想了想,明白了:“从上周五,就没睡好过。”
何乐说:“干嘛去了?”
陈继深沉道:“不能说。”
和周絔行闹过别扭的章奉从过道向后排走去,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嘟囔:”纵欲过度。”
何乐服了:“嘴那么贱。”
陈继不想惹事,更不想跟煞笔计较,否则他也是煞笔了,拍拍何乐的肩膀,拦道:“教授来了,上课。”
教授走进教室,原本嗡嗡的空间瞬间安静,而后响起更小的声音。
何乐叹气小声说:“你就是脾气太好。”
张节青捂嘴附和:“对!”
陈继笑了一下,但竟然比哭还要难看。
他莫名其妙地说道:“谁让我有个脾气差劲到死的弟弟,我哪儿还敢生气啊。我都怕他为了给我出气,我又管不住他的某一天,他去外面杀人放火”
章奉坐得不远,这道窃窃私语被他竖起的耳朵全部接收,他面如金纸嘴唇都白了。
从此以后,不管见到陈继还是周絔行,他都绕道而行,并且嘴巴紧闭做哑巴。
中午放学的时候,刚走出教学楼外,许多人便看见宽阔的马路边停着一辆粉色电动车,上面坐着高大的周絔行。
他两条腿分叉在车两边,触地时膝盖弯得弧度大,长度几乎逆天,电动车在他面前像玩具。
同在这栋教学楼上课的学生早就习惯了这么一辆车和这么一个人,只要稍等一会儿,另一个隽秀俊俏的男生就会朝他走过去坐在后座。
陈继惊讶:“你不补觉?”
昨天四点睡,今天九点四十起。下午三点半上课,周絔行明明可以用这几个小时去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