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娘走了出去,原先的青石路缝隙里杂草丛生,就算曾经这个院落修过多少景,现在也都看不出来了,只觉着荒凉阴森。
出了出来了,也就不着急出去了,陆晔和燕十娘一间间的看着,这里依旧有很多东西没有拿走,按照燕十娘的说法,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屠杀,这里的主人想要逃走但是没来得及,事后有人收敛但不知是赶时间还是根本不上心,尸体是拖走了,可旧物与血迹还有打斗的痕迹都留下了。
“我并非熟手,要想知道更详细的,只有找燕组的仵作来。”燕十娘看着陆晔疑惑的表情,内疚的说道。
“不用,我又不是大理寺的,要知道那么多干嘛,只是觉着世事无常,这样一个看似当官的家庭也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陆晔连连摇头,她是八卦,但是也没那么八卦。
“应该是措手不及,杀手是从我们上来的那个洞口上来的,他们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至于要杀人满门。”无意识推开最后一间房,似乎是个书房,里头的书竟然还完好的摆在架子上,到处都是蜘蛛网,桌上的毛笔也都腐坏了,油灯也倒在桌上。
陆晔扫开蜘蛛网,随意挑了本书坐在椅子上歇脚,打开发现上头有人用毛笔仔细的备注着,她再重新看了看封面,居然是本小儿启蒙的书籍,可那备注却是大人的手笔。
只以为是哪位夫子的育才之书,陆晔起身就要放回去,衣摆却被什么东西划烂了一道口子,下意识用手去摸,果然锋利,可又不像是翘起的木刺。
蹲下一看,陆晔唤道:“十娘,把匕首借来一用。”
燕十娘二话不说,将匕首送上,陆晔用刀尖挑开木头,将镶嵌进木桌的物件撬了出来。
物件落地转了两圈,燕十娘用帕子包着将东西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什么东西?好像什么东西的牙齿。”陆晔也凑过来看,她那个时代的动物和现在这个时代的动物已经完全不同了,她实在分辨不出来。
“是狼牙,这是蛮族的东西。”燕十娘突然变得格外严肃。
到底是什么力气,才将这狼牙打入书案里,这里又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打斗。
已经没了闲逛的心情,陆晔和燕十娘穿过回廊,终于找到了大门,陆晔在推开大门前回头看了眼这个庭院,小而精致,布局透着用心,只可惜再也没有欣赏它的人了。
“走吧。”燕十娘带着那颗狼牙推开了尘封的大门,原本静寂的空间一下涌入了市井的喧闹,这宅子外头居然是一条街市,远处还有不少百姓在摆摊做买卖。
没有形象的伸了个懒腰,陆晔摸了摸贴身放置的银票,心里踏实了。
“两位少爷,是这家的故人吗?”一个小老儿穿着短打跑了过来,紧张的问道。
陆晔心虚,因着她们进府的方式实在不怎么光明。
“嗯……啊……是。”
“哎哟,终于有人来了,这么多年了,老朽每天都过来看看,可是都没人来。”老头激动的热泪盈眶,弄得陆晔更不好意思。
“老人家,其实吧……”
“你们是武侯家什么人啊?”老头诚恳的双眸看向陆晔,问道。
“谁?”陆晔和燕十娘都愣住了。
“武侯陆家啊,你们不是他家的故人吗?”老头疑惑的往上头指了指。
陆晔机械的抬起头,看向了府门顶上,那早已破旧不堪的牌匾,雕花已经磨损,油漆也已经褪色,唯有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字,依旧能够狠狠的砸进陆晔的心底。
“武安侯府啊!”
作者有话说:
努力存稿~
就是陆晔
老人家知晓陆晔姓陆之后,非说武侯之前在他这里留有东西,所以不顾陆晔两人反对,直接让自己的小孙子来守着两人,他自己一路跑回去取东西了。
走又走不了,说又说不通,陆晔干脆坐在门槛上看着面前干净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穿着朴素的行人,她甚至忍不住在设想,假如武安侯府没有出事,那曾经那个叫做陆叶的女孩子,会不会也有机会坐在这门槛上,好奇的看向这条街道,以及这附近的百姓。
“这里的武安侯府是当年武安侯亲手布置的,因着当时东南大营附近的西临并不安全,所以东南大营有不少人就将家眷安置在殷州春和县,当年也有人玩笑,说是春和离着南州如此近,为何不归入南州境内。”燕十娘也坐在陆晔身边,同样看着远处的风景,平静的述说。
“殷州的榕省离着春和远吗?”陆晔想起陆叶的童年似乎都是在榕省度过的。
“很远,起码要比这里到西临远。”燕十娘毫不犹豫的回道。
“难怪这里的人更亲近东南大营。”殷州按理来说最大的保护伞应该是榕省附近的西南大营,可是西南大营出过事儿,春和又离着太远,也难怪那些商队要去西临,就都在殷州地界歇脚。
“这里离着边关近,若没有东南大营,这里能跑的就都跑了。”燕十娘指着远处那几个看模样就不像是本地人的商贩道:“也正是因为有东南大营坐镇,边关附近的一些小国和部落,才能安心在春和县交易,维持生计,不是所有外族都和蛮族一样只想着烧杀抢掠,大家都是人,都是普通百姓,都是只想要正常的生活。”
“吴大将军不能出事。”已经看到那老头从对面跑过来,陆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当年武安侯没了,还有吴大将军做后盾,若是吴大将军没了,宣国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