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转眼珠子,垫着脚尖精准的避开图钉的位置,也避开了挣扎着想要提刀砍向他的男人,顺利进入了对方出来的房间,并砰的一声甩上了门,将男人和另外两个受害者都关在了门外,并锁上门。
他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霸道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尖,勾勒出他对食物强烈的渴望。
他一步步的,强忍着腹部因为饥饿而泛着的剧痛,走向了餐桌,一把抓起盘子里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很好吃。
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好吃,和干巴巴的没有水分的面包,还有像是猪食一般的杂烩乱炖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米饭也都是白米,不是偶尔才能吃到的那种劣质白米,而是‘老师’们每天吃的那种看起来晶莹得像珍珠的白米。
虽然小孩连‘珍珠’这个形容都是从那个死去的男孩口中知道的,他没见过珍珠,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他大口大口的,像是难民一样的用手抓着白米,抓着桌子上的肉、菜往嘴里塞,喝着汤将嘴里的食物顺咽下去,但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一边吃也一边注意着衣柜门的方向。
那是格栅门,他从里面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吃了点东西,有了些力气的小孩意识到里面的人应该也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之一,于是他一手拿着一块炸猪排,一边啃一边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里面小男孩瞪大的双眼对上。
小男孩似乎是太紧张了,又太恐惧了,只能发出啊啊的细微的音节,小孩与他干瞪眼,然后……哗啦的吐了对方一身。
小孩:“……”
小男孩:?!!
尖叫声从小男孩的口中吐出,小孩的耳膜被这声音震得就像是被炸开一般。直到餐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他也没有反应。
正确来说,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直接栽倒在地。
长野医院住院楼。
“景光!”
一名穿着国中制服的少年连忙拉住在医院走廊狂奔的诸伏景光,他表情很淡眼里却有着浓浓的担忧:“怎么在这里乱跑,发生什么事了?”
景光认出了这个少年:“高明哥!我——”
高明道:“我已经听联系我的警察说过家里的事了。”虽然刚进医院,但他并非一无所知。谁能知道他只是去参加夏令营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即便如此,时年十三岁的高明还是用这个年纪的少年罕见的冷静安抚着自己的弟弟:“在车上的时候我从电话里询问过医院的医生,也从警察那里了解到情况。放心吧,爸妈的手术很顺利,只是在加护病房观察而已,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过几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虽然诸伏夫妻的情况很严重,凶手是抱着要杀死二人的信念动手的,其中伤势最重的诸伏先生足足被捅了二十三刀,诸伏太太也被捅了七刀。
好在对方虽然杀意坚定,到底不是专业的杀手,加上动手的时候情绪过于激动,下刀没有章法,并没有命中要害。不然即便是送医及时,得来的结果也不会乐观,光是失血过多就足以致死。
虽然弟弟只有七岁,还亲眼目睹了现场,但显然高明并不是那种认为弟弟年纪小就应该对他隐瞒实情的人。
他见景光神色依旧焦虑,继续道:“凶手已经伏法,医生说他情况不太好,有只眼睛被铁钉扎破以后会失明,以他的罪行这辈子也只会在牢里度过了。还有那名救了爸妈的孩子,他……”
“就是他!”景光抓住了高明的手,焦急的喊道,“我就是要找他!高明哥,恩人弟弟不见了,我在病房里没找到他!现在我和警察们都在找他!”
高明一秒就猜到恩人弟弟是指谁。“……那你怎么不早说!”他是知道那孩子是什么情况的,中度营养不良不说,还有急性肠胃炎,虽然不用手术但也必须要静养。
而且听警察们的意思,他们怀疑对方和隔壁县的另一起案件好像也有点关系。
但无论如何,那样的孩子就不该乱动,不然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景光委屈的道:“我想说的啊,是你……”
高明没听他的,深知是自己误会耽误了时间,拉着弟弟询问起情况。景光:“现在应该先去找——”
高明打断他的话:“你先仔细说说你发现的时候屋子里有什么异样,又或者有什么你认为可以提供帮助的线索。”
景光回应他的是大写的无辜和迷茫:“弟弟病房里,哦,被子没叠,有个喝完水的一次性水杯。线索……啊,护士姐姐说弟弟想吃饭,但她没同意,他好厉害,喝了三碗白粥呢。”
高明,他觉得问自己的弟弟是个很大的错误。但对一个才七岁的孩子要求那么高做什么?再者说了,这孩子昨晚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脑子估计还懵着呢。
——比平日里还傻乎乎的。
景光是自己来找的,有另外两个警察也在找不见的那个孩子。高明见他们兵分两路,一个出了医院大门,可能以为对方跑外面去了。一个则是毫无章法的叫着对方的名……
恩,不知道名字,毕竟送来的时候那孩子昏迷不醒,也就只能急得团团转。
除了警察外,一些医院的工作人员也在帮忙寻找。
可靠的哥哥大人去询问了服务区的护士,确认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走出大门后,又拉着景光在住院楼里寻找。
“护士说了现在住院楼其他通往外面的小门都关闭,他穿着病号服很显眼,而且这种情况还敢跑出病房,很可能是受到惊吓,不会去有人流聚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