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走一边问我:“强叔现在还上晚班啊?”
“嗯。”我应付道。
她一直送我到玄关,我穿好鞋,朝她摆了摆手,她又忽然叫住我:“强叔的手机号是多少?”
她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按了几下,抬头问我。
我奇怪:“你要他的手机号干什么?”
她发脾气了:“什么干什么啊!大家都是亲戚,要个电话号码有什么稀奇的?!不告诉就算了!”
我投降,一口气把老爸的电话号码报给她。
她很满意,恢复往常的神色,态度又好了起来:“路上小心!”
我拉开门,却愣住了,看见景叔站在门外。
“爸,这么早就回来了?”景姗在我身后喊了一声。
我也跟着叫了一声景叔。
“你还说!还不是怕你发脾气不肯吃饭,提早回来看看!”景叔正眼都没有瞧我,径直走到玄关前脱鞋。
只见老妈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我清了清喉咙,连忙说道:“景叔,今天领导说景姗病了,特地叫我代表公司来看看她。”
景叔这才转过身,对我点点头:“有劳你费心了。”
我笑笑,跟景姗做了个手势:“那我先走了。”便拉开门走了出去,把他们一家人的灯光全都关在门后,我不属于这个明亮的世界。
其实,景叔从来没有摆过脸色给我看,只不过每次见到他,都是这副表情,很客气,很疏离,完全把我当透明人一样,真觉得这比骂我打我还要难受。
妈妈刚走的第一年,我总忍不住要跑到这儿来找她,可15岁的年纪也有点懂事了,每次都看见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知道这个地方是自己不该来的。后来,也就渐渐不跑了,明白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不知道这十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四周一片寂静,我站在漆黑的楼道里等电梯,望着小小的液晶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在缓缓爬动,散发出一小撮微弱的光芒。
别人家的灯光照射不到我身上,我要亮光,只能靠自己。
景姗足足休息了一个多星期才来上班。
我不相信地看着她,很惊讶:“你哪像生过病的样子?脸色好的不得了!”
“去你的!”她啐了我一口。
这回,我说的可是实话,只见她脸色红润,精神也很好,打扮得非常时髦,穿一件香奈儿的连衣裙,相当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