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秋忽然红了眼眶,颤抖着用手去捧地上的粥,他被热粥烫了一下,但没有躲,用手抓起地上的碎粥和虾肉往嘴里塞,他修长的手指拢着地板上脏掉的粥水,拢成一小坨捧起来往嘴里送,即使烫到了也没关系,破碎的碗划破了他的手,香甜的海鲜粥和刺鼻的血腥味被他一齐塞进嘴里。他像街边的流浪汉得到了施舍,目光慌乱无措的用手去接捧。他的掌心有伤口,滚烫的粥糊在上面,胀痛的令他下意识想躲,可还是抹在地板上都抓起来,疯了似的往嘴巴里塞。他忍着干呕费力的吞咽,一边哭一边从地上捡,低声的说:“不要生气,不要再生气了,我吃了,我吃…”“你,你干什么…”程煜行握住他的手腕,季深秋还要去捡,他掌心变红了,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但他的动作还是没有停,去捞地上的粥。“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了……”他这些天一直没有什么反常,只是哭,突然这样真的把程煜行吓到了,他用衣服擦掉季深秋手掌的血和黏腻的粥,用力把他抱进怀里。“别吃了,我让你别吃了!”“呜呜呜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了……”“我没生气!我说了我没有生气!”程煜行发现他在抖,抖的厉害,他心脏漏了一拍,像被人生挖掉一块那么痛。“呜呜呜……我好怕,我好怕……”程煜行心疼的捧着他的脸,伸出舌尖舔掉他嘴角的粥,还有血迹,伸进去轻柔的搅他的舌头,这似乎是可以让他平复下来的办法。他亲了好一会儿,季深秋不再发抖,晕晕乎乎的贴在他的怀里。“不怕了,我不会再打你,我会对你好,不要怕了。”程煜行拍着他的背,好一会儿才让他平复下来,他找人来打扫又重新煮了粥,等季深秋不再颤抖,才让他吃下去一些。吃完后便睡了,季深秋靠在他怀里睡的安稳,似乎是这么多天难得的一次。程煜行没有再操他。两个人都不好过。季深秋头发长了一些,更瘦了,像个颓废美人每天被拴在这里,他那条废腿本就有伤,现在被折磨的疼的几乎没了知觉。程煜行也没有好到哪去,隔几天才去一趟公司,人模人样的开会,处理琐事,好不容易熬过一天,回来后便像疯狗一样在他身上讨伐。神经兮兮的在季深秋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问,还要不要走?你还要不要走?最后这句话变成了乞求,不要走好不好…可是,季深秋始终没有回答过他。没有给他一个答案。这个无声的拒绝,似乎是季深秋最后一丝尊严,是他崩溃,是他疯掉也要坚守的。他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他不能彻底沦陷。季深秋睡了,程煜行把他的脚松开,带他回了房间。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房间里很暗,程煜行拧亮床头灯,手里还捧着那杯水。季深秋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惧怕这个人了,不是爱,不是恨,而是怕,他潜意识里似乎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会像疯狗一样撕咬他的身体,把他干坏,把他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