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他都这么喂她吃饭。每次这么喂食,她都表现得很痛苦,拼命挣扎。但可能是每次挣扎都无果,而且很消耗力气,所以慢慢的,她不再挣扎了。又过几天,甚至会主动张口吃饭。
但她神情始终恹恹。
看起来比没吃饭的时候更没精神了,基本上要晃她好久,她才能费劲地睁开眼吃他喂过去的食物,吃完之后,又很快就继续陷入昏睡。
为什么?
不是已经吃了饭了吗?怎么还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他开始每天在喂完饭之后,去摸她脉搏,听她心跳。甚至晚上有时候睡觉会突然醒来,做贼似的跑去看她死没死。
他开始往这个破屋子搬暖炉,还给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床。
但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到底为什么?
明明每天都有吃饭,他也没打她骂她。
他无措地咬住手指,实在担心她像小时候母亲送他的金鱼,一不留神就死了,这种感觉,就像心脏被什么紧紧地攥住,顷刻之间,就收缩成一团,让他堵得慌。于是去旁敲侧击着问家庭医生。
当然,他是以自己养了一只兔子为例讲解奈穗子的情况的。
“直哉少爷,我不是兽医……”家庭医生有些为难,但见他脸色不爽,最终还是为难地开口,“可能是心情不太好吧?如果说这只兔子是野生的,忽然被关在笼子里不准出去,就会郁郁寡欢,久而久之就会对身体也产生诸多不良影响,因此死掉都是有可能的。直哉少爷您可以适当的带它去外面散散步,说不准就心情好点了。”
“你是在搞笑吗?”禅院直哉冷笑着。
把她放出去散步,然后继续勾引野男人红杏出墙吗?
他吃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就算死了都好,他也不会再允许她出去哪怕一步。
可看着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即使清醒着也格外空洞和无神的眼睛,整个人就像一片从树枝上飘落的泛黄落叶,轻飘飘的,充满了疲倦和虚弱。
他还是将她脚上的脚铐打开了。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凌晨一点多,他担心她死,所以跑过来听她心跳。看着她艰难睁开眼,朝他看来的不明所以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透漏着不爽,“要不要出去散步。”
她只是眼神平淡的看着他。
明明他都这么大发慈悲了,她却没表现出一点受宠若惊。
“不去也得去。”他语气不佳,把她从床上扯起来,给她换上超级厚的和服,还裹了围巾,然后扯着她往外走。
今天又下雪了。
甚至不需要庭灯,地上的积雪就能让夜幕充满微弱的光。
这个点,佣人们早就睡觉了,在禅院家这种九点基本就没什么人的地方,现在还出来闲逛的,估计也就他们了。
他想早点遛完一圈就回去,但她走路慢悠悠的,还时不时晃一下一副要摔倒的样子,他又不得不也跟着放缓脚步。
他嘴角下撇着,很不耐。
但走着走着,看她脚步虽然虚弱,但比刚开始下地那会儿要稳不少,他心底的烦闷焦躁又减少了点,然后刻意带她多走一会。
养活物,原来真的是都需要遛弯散步的吗?
所以隔天晚上,趁禅院家的人都差不多入睡后,他又带她去散步了。如此坚持了几天,她走路相比较第一天出来散步,更稳了。甚至不需要他拉,都能稳住身形不跌倒。
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扫干净了,只剩下树枝和灌木丛上还有点薄薄的积雪。
她不知什么时候蹲在花丛旁,伸手将花枝上的积雪全部弄到手心里,然后揉搓成一团。
他还没弄明白呢,一个雪球就朝他脸上砸来了。
“哈哈哈……”她笑得很开心,脸上那股病重虚弱的感觉都减少了。
“……”禅院直哉狼狈不堪地将脸上的雪用力抹掉,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她:“你在干什么蠢事,贱人!”
原本还笑着的她,忽然就沉默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睫颤啊颤的垂下,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那股心里堵堵的感觉又出现了。
就好像他做错了事一样,可明明是她往他脸上砸雪球,明明是她的错,他只是骂她两句而已,都没跟她计较!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