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想下去就下去吧,那些吃食还是很不错的。”江予微微一笑。
“额,少爷不下去那我也不下去。反正那么多吃的肯定一下子吃不完,我晚点去厨房吃剩下的。”文森特咂咂嘴。
江予摇摇头没说话,视线落在楼下隐隐又被宾客们众星拱月的两个人。父亲依旧是一身正统黑西装,淡紫色条纹领带上夹着一枚精致红钻领夹。他脸上还是那种生人勿进的表情,只是相比起平常又稍微温和。快要四十的男人永远衣冠楚楚,岁月沉淀在他身上的魅力是一种别人所模仿不来的特殊味道。站在一众衣冠华丽的人群里依旧是极其显目的那一个。跟在父亲身后的江濉纵然美貌优秀,年轻朝气。但是比起父亲还是相差甚远。父亲喜欢皱眉,但又不深。眉峰轻蹙便能形成一股极具威严的气势,他永远对所有人都不满意。当然,对江予更甚。
江毅和这时正带着江濉穿梭来回于各种绅士淑女之间,出了礼貌的必要,这也是为了加深交际圈。拉着江濉转了一圈之后江毅和就放江濉自己去玩。而江濉立马就找上了蒋可白。
江予突然想起了司相宜传给他的消息,江濉和蒋可白最近走得非常近,利瑜潜伏在江濉身边虽然知道两个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在宴会里如鱼得水的蒋可白和以前的表哥真的有很大不同啊。
江予两手拇指下意识地在手中水杯上摩擦。他觉得自己有种悲哀的绝望。
一切繁花都与他无关,一切幸福都与他擦肩而过。
“阿文,推我回房间吧。”
“额,是少爷。”
文森特撇撇嘴不知道他家少爷因为什么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悲春伤秋。他握住轮椅背后的把手将轮椅缓缓转了个面向然后迈开脚步朝少爷房间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个时候全部灯光猛然消失,整栋别墅顿时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江予心里一惊,立马回身抓住文森特的手。文森特也没想到会被他家少爷抓住,但是他立马就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另一只手伸进外套里快速从后腰上拔出一把手枪。然后下意识地把江予的轮椅拉至自己身后护住。
楼下虽然没有什么比较大的骚动,但是在停电时江予依旧听到了来自女性男性的小声慌乱喊叫。
怎么回事?江予一点都不介意躲在文森特背后,他只是很奇怪家里居然会这么巧合的停电。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意外的吧,更何况就是全市停电家里也有备用发电机,不可能这么一会过去了还没有回复电力。所有的猜想都在说明一件事,家里进“贼”了,而且还不止一个“贼”。如果江予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贼”还是江濉那个混蛋带进来的。
宴会的安保设施一向做的滴水不漏,很难有人能够从外面带进什么危险物品来。但是如果是江濉他自己把那些东西带进来的话那就太简单了。这个脑子进水的家伙疯了吗,为了除掉自己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这种引狼入室的办法亏他能够答应!
江予咬牙在黑暗中朝楼下望去,父亲和章淮都在楼下,要是那些“贼”真的出手,真是防不胜防。
江予这边还在焦急,一楼突然想暴起一声枪响,然后便是要将屋顶掀翻的尖叫。
那些贵族富豪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没命。他们赚了那么多钱,获得了那么大的声望,还有那么多欲望要填平。如果命都没有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意义了。楼下在做恐怕没有人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这下子枪声一响,一些人估计已经吓破了胆。
那些该死的,他们是故意不用消音手枪,就是要制造这种恐慌混乱的!而场面也确实是正中他们下怀。
又是几声枪响,下面已经乱成一团,霹雳哗啦都是就被瓷盘摔碎在地上的声响。江予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想要下去却被文森特一把抗在肩上往走廊深处跑。
“阿文你做什么?!”江予的问话很小声,但却不乏怒气。
“少爷,有人上来了,我怕是冲着你来的。这里空间这么狭小我们被堵的话那就真的只能当做靶子了。”
“你怎么知道来的不是我们的人。”
“脚步声不一样。”
“那你扛着我跑去走廊那边不是更不利于逃走?那里可是个死胡同。”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带您出去的。”
江予没吭声,他这时也听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有些急促,而且不止一个人。但是真正让他不先说话的原因是文森特的肱骨头顶在了他胃部,他难受得很委实说不出话来。
文森特扛着江予不声不响地拐进了一个房间内。放下江予,文森特锁好门把房间内的大型沙发拖到门上堵住,然后就从床底下鼓捣了一会掏出一把粗绳,一端拴在床脚一端系在自己腰上。他拖着床来到窗前。
这家伙原来早有准备,不过很正常。
“少爷过来。”文森特爬上窗招呼江予过去。
文森特抱住江予猛地往窗外一跳,被栓住了床脚的床铺猛地被掀翻起来轰一声堵在了窗户上。绳索登时一紧栓住文森特就要把他们两个拍在墙上,幸好文森特身手敏捷,握住绳索的手在绳子上快速环上两圈一脚蹬住墙壁,然后三两下带着江予安全落地。文森特普一落地便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匕首割掉腰间的绳子,然后用力一掷就把还悬挂在墙壁上的粗绳斩断。
“走。”文森特牵住江予就朝一个地方狂奔。
越跑江予才发现他们去的是长亭的方向,长亭深湖后面有一大片繁茂的乔木林,只要跑进了那里就算来再多的人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找出来。江予笃定江濉是绝对不可能带队过来追杀他的,他还得维持他那白莲花一般高洁的形象呢。要是被别人知道这一切都有他参与的分,可以预见就算有父亲保他,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