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达达利亚在木笼子里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分钟都没等到猎人来收获他这个猎物。
他终于等不耐烦徒手把笼子拆了,几步走到她的藏身处:“喂,你还——”
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又临阵脱逃了?这个别扭的家伙…!
达达利亚找了几圈都没能找到她,他都怀疑这家伙已经被自己锻炼出了反侦查意识。只好在须弥城找了个旅馆住宿,打算等凌晨四点再到冒险家协会蹲点抓她,绝对一抓一个准。
不料,等他再睁眼,人就已经回到海屑镇了。
火光冲天的惨烈景象让达达利亚来不及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他一刻也不停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他看到了让他永世难忘的一幕,也是他潜意识深处最恐惧的噩梦。
一,二,三…六,七,一个不漏。
他最珍视的家人,像一只只被恶意拆坏的玩偶那样散落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而他深深爱着的那个人,正手持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荧刻意绕开那个深坑,搀扶着达达利亚到家门口的廊柱旁坐下。
“你说吧,我听着。”
达达利亚似乎已经接连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甫一坐下,便挨着身旁的柱子合上了眼睛。
“你的伤……”
“不碍事,反正再过一会也会开启新的回合。”
…新的回合?
荧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肩膀——她原本还打算让他靠着的,他果然…还在生她的气吧?
还是说,他不相信这是梦?心里还觉得她是灭他家满门的凶手?
“我已经知道哥哥的死与你无关了,”她太紧张了,又不敢去碰他,只好捏着自己的裙摆缓解压力,尽管如此,说话也还是磕磕巴巴的,“况且…我怎么可能会去伤害你的家人?就算真是你干的,我也只会找你本人报仇……”
她又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试图让他去看那廊柱,所幸这里还没被火烧到。
“你看…!门口的柱子上没有我的身高线!你亲手刻上去的?你忘了吗?”
“还有呢?”达达利亚沙哑着喉咙问。
“啊…?还有什么…哦哦!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擅自妄下定论…还用剑捅了你……”荧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还有挽回的余地,“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冷不热地反问她:“你错什么了?我对你有隐瞒,你怀疑到我头上是很正常的。”
完了,这完全不是哄好了的反应。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还有哪里错了,只好一口气全认下来:“总之…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任你处置……”
“我气的是,你不顾我劝阻,瞒着我偷偷和来路不明的人一起去危险的地方。”
达达利亚幽幽地说道,终于睁开了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看向她,他的眼周红红的,眼白上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答应过你的事情,每件我都有在好好遵守,可你呢?有记得过哪怕一次对我的承诺吗?”
他亲自去化城郭打听后才得知,她在那的一周根本就不是度假,而是在养伤,他光是听着那些人描述她「像个血人一样半死不活地地被抬过来」、「光骨头就断了几十根」,心里就又是好一阵地后怕。
他是不是…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早知道就算把她拴裤腰带上也要把她一起带去纳塔,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达达利亚虽然嗜好极端多变的险境,但不代表他愿意看到自己在意的人涉险,还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失去她的恐惧远远大过了被她抛弃的怨气,他再也没有了和她怄气的心思,只想着一有机会就跟她把话说开,就算不和好,也至少要警告她有哪些地方是危险到绝对不能涉足的。
比如,多托雷那个地下研究所,目前他本体所在的地方。
再比如,研究所下面的那个洞窟……
这二者相互制约,长期以来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一旦平衡被破坏,后果连他都无法设想。
达达利亚甚至这么想过:只要她能好好的,以后她高兴日落果高兴牛蛙他都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