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也多了好几把,再也不怕切出来的水果串味了——比如蒜味的西瓜,生姜味的苹果什么的。
锅更是多得连灶台都放不下,除了炉灶上已经用亚麻籽油开锅养好的铸铁锅,墙壁上还悬挂着好几口材质不同的锅…就连她以前那口锅底有些生锈的廉价铁锅,都被他保养得焕然一新。
窗台上摆着几盆陌生的水培植物,仔细一看,原来是之前她放到发芽的土豆和洋葱,被他用空牛奶瓶和空罐头养了起来。
墙边堆了些砖块,他似乎是想等自己一起来落成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烤炉……
院子里的那棵日落果树不知所踪,一棵半死不活的泡泡桔树顶替了它原先的位置。
…日落果招他惹他了?她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它移植进尘歌壶,就为了随时能吃到口新鲜的日落果。
猪圈里的猪好像又胖了回来,看起来油光水滑的,跟做了美容似的,这些天一直都是他在帮忙照顾吗?她家派蒙连煮猪食都恨不得偷吃上半盆,之前让她一个人看家,猪活生生被饿瘦了许多,绝对不是她喂的。
这些东西都要给他一起寄回去吗?荧光是想到打包就觉得眼前一黑。
…还是折算成摩拉给他转账过去吧,想到那人买的东西定然都不便宜,她又是一阵心如刀割。
这尘歌壶是彻底没法待了,荧只能背着手,认命地转身回了卧室。
夜里没什么事做,她只好提前洗澡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心烦意乱地调整着枕头的形状,手指无意间摸到枕头的一角,感觉有些粗糙,她侧头看了眼,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枕头边边上不知何时被绣了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她赶紧打开衣柜检查自己的衣物,谢天谢地,这小狐狸绣花还没波及到内衣内裤上。
啊啊啊这个笨蛋!这几天都在她壶里干了些什么!
她先是气恼,然后又觉得他这种行为幼稚得好笑,最后只剩怅然和低落沉淀在脸上。
也不知道达达利亚现在在干嘛?是不是顶着胸口的伤又回去给愚人众当劳工苦力了。
对他的思念就像重力一样不可避免,却也无可奈何。
…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想他了。
那天晚上荧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十分下贱地抱着达达利亚的大腿哭着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自己,梦里的达达利亚显得格外冷漠,不耐烦地将她一脚踹开后,就再也没回过头,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一定是睡觉的时候没闭上嘴流出来的口水。
…为什么她就连在梦里都这么惨?
抱着大腿求他这种事情,她才不会做!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一定是自己内心的愧疚导致的!
任凭荧再怎么焦虑,扳倒博士的大业一时半会也完不成,现在的她还是太弱小了。
在完成复仇之前,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下去,总不能一直一蹶不振地躲在尘歌壶里——成天趴床上哭可不会变强。
做完日常委托后,荧提着一大袋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出现在散兵的寝室。
因为是男寝,她担心贸然闯入会引起学生恐慌,所以每次都贴心地从外面爬树翻窗进来。
散兵凭运气抽签自己一个人分到了二人间,多出来的那张床刚好可以给小孩睡。
“阿毛呢,我们小阿毛去哪了?”荧熟门熟路地从他的书桌上跳下来,跟回自己家一样不客气,“我给他带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原本整洁的桌面顿时被她弄得一团乱,就连纸笔都掉到了地上。
她进来的时候,散兵正坐在床边看一份文书,见到她把自己的文具弄得乱七八糟,也只是皱了下眉头——他已经习惯被她这样打扰了。
散兵走过去将凌乱的桌面收拾好,顺手把窗帘给拉上了。
“怎么只有你一人在?”荧在这间不大的寝室里转了几圈也没能找到那孩子的踪迹,“你是不是嫌麻烦偷偷把他扔掉了?”
“…我白天要上课,把他送到小吉祥草王那看书学习去了。”
散兵不加掩饰地对荧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有脸问,每次捡到东西往别人那一丢就不管事了。
送过去也好,省得小吉祥草王一天到晚闲着无聊,没事就把他叫过去问话,不是问他旅行者最近在干嘛,就是问他们上次一起出门的细节,比如旅行者伤着哪里没有呀,旅行者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过得不开心……最后再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好好和旅行者相处,不要天天垮着个脸好像人家欠他的一样。
…与其说是暗中的助力,不如说是用来暗中观察旅行者行为的远程摄像头。
他只好像个不受宠的嫔妃那样听着太后苦口婆心的训话,到头来还要被某个昏君谴责自己不管孩子。
她这人总是这样,捡回来的东西偶尔心血来潮记起来了就过来看一眼,平时连封信都不知道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