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也记得,自己在处方上明明白白写着,附片是要另包的,而这些什么药需要另包,什么药需要捣碎,她都是专门给杨护士培训过的,哪怕没仔细看处方,这也应该是她作为一名药房工作者的基本常识。
“明明是你工作失误,你还跟人吵架,你可真能啊!”林莉气得声音都变了。
“我不就忘记另包了吗,多大点事,她就跟我扯皮。”
“清大夫都说了,这个附片另包是需要先煎,因为它有毒性。”
“就你能耐就你能叭叭,你有本事你自己来抓呗!”
病人是一位六十多岁有老寒腿的老太太,被她气得呼吸困难,指着她一个字说不出。
清音扶住她,可别把人气出个好歹,“大娘先坐着休息一会儿。”看向杨护士,“下次注意点就行,别说了。”
谁知杨护士不仅不领情,还直接质问:“你才工作几天就敢这么说我,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这中药房还开不起来呢!”
清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是吗?”
杨护士拿准了她现在病人多,而会抓药的只有她一人,也硬气:“不信咱们走着瞧!”说罢白大褂一脱,扬长而去。
其他人:“……”
林莉指着她的背影“你你你”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整话,最终只能指着她的背影跳脚,“你今天要敢走,就别回来。”
“不回就不回,我看你们找谁来抓药。”
“真走啦?”张姐探头一看,咋舌。
“她走了,那咱们卫生室谁抓中药?”李姐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毕竟这事关她们部门的运营,清音病人那么多,好容易开展起来的中药房要是因此关门,这一个月不白忙活嘛?
想拿捏她?
清音看向被气得胸口疼的林莉,忽然淡淡地问:“主任,对于这种目无组织纪律,三番五次翘班,多次推诿工作,毫无服务意识,多次与病人发生矛盾不知悔改,险些酿成大错的员工,我们可以向人事科反应把人调走吗?”
其它病人听见,也纷纷附和,大家都是苦杨护士久已。
林莉顿了顿,“可以是可以,但她一走,咱们卫生室就真没人抓药了。”
现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少了一个人,这工作还怎么做?偏偏她们还是中医为主,离不了中药房。
“没事,咱们再从车间调个人过来。”
“调谁?”
“白雪梅。”
众人一愣,人嘛,当然是记得的,可……“她没学过医啊。”
“杨护士不也没学过医,努力的人,即使不是科班出身,也一样会努力追上来。”清音想到踏青那天白雪梅的愁眉苦脸,反正她在厂办也呆不久,正好直接跟人事科要人,杨护士腾出的萝卜坑,就由她来占吧。
只是可惜了自己手把手的教杨护士认药背药,从最简单的药名速记到配伍禁忌,特殊煎服方法,这些都花费了大量精力。原以为培养出一个同事,以后工作就能得心应手,却没想到,有的人天生就养不熟。
白雪梅是自己的朋友,清音无论于公于私,都想让她占住这萝卜坑。
林莉犹豫片刻,也想给杨护士一点教训,当即就上人事科。
廖科长其实有点为难,毕竟杨护士家在钢厂也算盘根错节,把她从医务室除名,还调一个女工过去顶她的岗,都说打人不打脸,这都把脸扇成大猪头了……
“行,我知道你为难,那我就去找刘副厂长,刘副厂长正好主管咱们医务室的工作,我相信他一定能……”
“诶等等,我又没说不行。”廖科长真是头大,谁不知道刘副厂长现在对医务室那是相当看重,尤其里头的小清大夫,杨护士这种行为本来就不符合厂里规章制度,调离原岗都算轻的,他要是不办,刘副厂长问起原因他怎么说?
“行吧行吧,我们先把白雪梅的档案提到你们科室下面,这个杨护士就直接去包装车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