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们这里的抗生素就是成吨给他喂下去注射进去,都不会有用。”
清音指指撮箕里的针水瓶和药盒,似笑非笑:“这两天也没少用吧。”
至今仍昏迷不醒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东西压根没用。
不,不仅没用,大量寒凉的抗生素下去,还遏制了他体内的阳气,阴阳相搏,心率只会更快,正气更虚,感染愈发严重。
军医脸一僵。
清音也没时间跟他掰扯,现在出去抓中药不现实,但中医的治法又不是只有内服一种。
她从一堆器械里找出一根医用缝合针,幸好都是无菌包里的,不用重新消毒了,直接找准穴位,快准狠扎下去……当然,也不是那么“狠”。
至少,在外行的俩人看来,她扎针的力道很小,也不算很深,就好像被一根木刺扎了一下,有轻微刺痛,但完全在耐受范围内。
俩人正想着,就见清音在针体上轻轻弹了两下,捻转两下,像是在玩什么小玩具……
年轻军医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瞿建军的眼神压下去。
然而,下一秒,就见刚才还一无所觉的顾安,眉毛皱起来,手脚不舒服的动了两下。
俩人眼睛一亮,“安子?”
顾安嘴唇蠕动,似乎是想答应,但发不出声音。
清音又弹了两下,他紧皱的眉头就舒展开,“嗯”一声。
“安子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瞿建军。”
“能。”虽然比较微弱,但确实是能对答了。
连续两天呼之不应的人,就因为一根针扎了两下,忽然能叫得答应了,这简直是奇迹!
年轻军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清音也没留针太久,大概一刻钟后,取出针,因为手术缝合针比一般针灸针是要粗和硬一点的,所以稍微有点出血,不多,用棉球随便压一压就没了。
“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记得别用抗生素,我开个方子,明天你们出去抓。”
瞿建军再一次见识了她的针灸神效,哪有不信的,立马递过来一个笔记本和钢笔。
清音略加思索,开出一个清热解毒、凉血化瘀的方子,嘱咐煎煮和服用方法,就准备走人了。
鬼知道她现在有多急!
但手却被人轻轻勾了一下。
是顾安,他已经睁开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平时的顾安吊儿郎当,桃花眼里满是兴味,似乎下一秒就要打什么坏主意,但此时他的眼睛却格外清明,眼白稍有些红血丝,但眸子很黑,里头像有一湾水,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别说,他现在还挺像……像个正常人。
清音摇摇头,心说自己对精神小伙的要求可真低。
“别,别,让,我妈,担,心。”他换着气,很久才把一句话说完。
“行,我会跟她说,我今天看见你了,等你养好伤赶紧回去。”人是抓间谍当晚受的伤,昏迷之后所谓的给保卫科科长打的电话也是瞿建军帮的吧。
“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清音居然觉得他这声“好”,像个小学生,居然莫名的有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