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钱白錿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睁睁看着温念玉一摇一摆走去了后堂。
“这人怎么就睡觉了?”钱白錿嘴里嘟嘟囔囔,再转头,其他四人也不见了,巴掌大的饭桌上只剩下他一个孤寡。
“你们怎么都走了?“
“嘿!张尘启!”钱白錿叫住最后一个人,“你们都走了她怎么办?”
蓝色的背影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睡觉。”
“睡觉?”钱白錿气笑了,手指头对着木偶一样的秀娘颤,“我踏马是问你她怎么办!”
张尘启像是没听见,步子又快了许多。
“行吧,老子也不管了。睡觉去。”说完钱白錿却是没走,和秀娘大眼瞪小眼眉目传情了会儿,无奈地叹口气,最后还是认命在她脚底下画了个禁锢圈。
没办法,老爷们不干事儿,他这个打手总得填补填补。总归出不了大乱子,就让秀娘在这厅子里陪着她的生娘娘吧。
黄土堆砌的破土楼子矮又小,整个客栈拢共不过十间房,自然容不得阴怀江他们婻諷二十几个人各占一间,只得打挤着几个好相识一起凑合上一晚。
阴怀江和涂山月进了二楼最靠里的一间,进门时阴怀江顺手在门上添了道禁制。
“这事儿你怎么看?”阴怀江一脚跨进去,将门关得严严实实,追在涂山月后头问。
“我”涂山月刚一开口,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嗯?什么?”清凌凌的声音又从斜对面传来,阴怀江背过身子,弯着腰,正往屋子里唯一一张木摇床上看。
“我怀疑秀娘没有撒谎,”涂山月走过去,指腹上不断摩擦的温凉玉珠变得烫人,出口的话却冷寒如冰:“或许我就是……”
是什么他也没说,可涂山月知道阴怀江一定明白。
阴怀江的确晓得他的未尽之语,眼中血红的瞳仁杀气凛凛,直到床栏上一只同样猩红的眼睛颤悠悠合上,这才满意的转过身:“是又怎样?”
捏在玉珠上的手指蓦然松了劲,他追上去,清冷的眸子中藏着依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去王村。”阴怀江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劲,一掌下去削掉个泥娃娃的脑袋。
妖异的九头女像骨碌碌落到地上,被一只黑靴踩得稀巴烂。
等清理完了房间里的所有“眼睛”,阴怀江走到窗边,天穹上的月亮被黑色吞噬得只剩下一点极致的弯钩,挂在暗夜中仿佛随时取人性命的死神镰刀。
寅时,一天中阴气最强盛的时刻,阴怀江和涂山月二人并肩行走于无边黑暗中。
冷风刺骨,狂风卷着白雾将巷道边的两排白番吹起,窗框被白纸糊住,模模糊糊映照出两团黝黑阴影。
偌大的村庄仿佛死去,没有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