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从谢卿琬身上滑过,此刻他才注意到,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事情——谢卿琬所处的牢房太好了,以至于都不像牢房,更像是哪个书香门第小姐的闺房。
“你这是来坐牢的,还是来体验生活的,睡这么好?”他忍不住酸道,“怪不得你来之前一大群人在那边乒乒乓乓地布置,把我吵得都没睡好,感情是专门为了你。”
谢卿琬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监室与其他人的不同。
转念一想,倒是很容易理解。
无非就是那些人,因为建武帝的谕旨,而不得不抓她,但又怕得罪了皇兄,所以不敢叫她受苦。
说起来,这皇帝的狗腿子做起来也难啊,既不能得罪当今圣上,又不能得罪下一任天子。
想到这,谢卿琬越发地放下心来,相信皇兄能将自己救出去。
她也尽力抛去那些纷繁扰乱之事,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书籍上,聊以度日。
大汉见她这样坦然,很是目瞪口呆了一阵子,越发猜测起她的身份来。
……
谢卿琬想到的情况是,自己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个月,皇兄或许会和建武帝斡旋,交换什么条件,将自己放出去。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而且也不是建武帝放的她。
谢卿琬被关入诏狱的第五天,这日天还没亮,她就被外面巨大的声音惊醒。
当她揉着朦胧的眼睛从床榻上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诏狱的走廊里没有一个狱卒,而外界的声音却有愈演愈大的趋势。
隔壁的大汉也醒了过来,这几日,谢卿琬与他聊天,也知道了他的真名,赵凭。
赵凭此时也是又惊又疑,揉着眼睛,讶叹:“我被关进这个鬼地方好几年了,可没见过这般动静,往日里像个鬼一样跟在后面总是监视我的狱卒也不见了,莫非真是晋朝要完蛋了?”
谢卿琬并不认为前几天还国富力强,社会稳定的大晋会这么容易就完蛋,不过她也清晰地感觉到,出事了。
就在这时,地面亦传来一股巨大的震动,好像有人在用火药炸着这座监狱一样,当震动的余波停歇,世界又恢复死寂一片。
甚至比往日更安静,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谢卿琬和赵凭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赵凭又惊又疑,用手抓紧栏杆:“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谢卿琬不语,而是看向通往外界的那唯一一条黑暗幽邃的路,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正在往这个方向来,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很快,一队人马出现在她的视野末端,随着逐渐走近,他们身上银蓝色的铠甲也就显现于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