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就被戳中了软肋。
是了,她有自信皇兄不会因为那些身外之事去苛责她,不再对她好,但是她真的忍心让皇兄为了她去对抗全世界吗?
陛下再怎么不好,也是皇兄的生身父亲,皇兄也是他亲自选定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委以重任,托付信任。
其实,到了这一步,在她和陛下的天平中,皇兄会倾向哪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想逼迫皇兄,不想他做出任何一个伤害他自己的抉择。
当想好这一切后,她居然格外的平静,没有过度的悲愤,也没有过度的伤感。
只是有些不甘,一个她原本以为的,会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的故事,如今,却还是走向了前世一般的结局么?不对,到底还是比前世好些的,至少她和皇兄还活着。
虽然这活着,或许就是从今往后,山高水长,死生不见。
谢卿琬的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肚子,或许是受她激烈的情绪影响,她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也不安分地闹腾起来。
谢卿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了下来,不知是为她自己,还是为她腹中的孩子。
在她耐心地抚慰之下,孩子终于平静了下来,而她的心却也如一滩死水,再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她想,至少有一点,还是比前世强一些的,今生她有孩子为伴,一个属于她和皇兄的孩子。
或许在往后身边没有皇兄的日子里,看着一个与他相似的孩子慢慢长大,也足够聊以慰藉。
谢卿琬没有当面给柔妃答复,只说先回去静静,再行打算。
柔妃也看出了谢卿琬的勉强,便要没有再逼迫她,叫她立刻就做出决定。
谢卿琬托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寝房,本想什么都不想地好好睡一觉,待睡醒了再说其他。
却如何也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阳光逐渐黯淡,整个屋子陷入昏沉,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
她要去找皇兄,不顾一切地去找他。
谢卿琬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她没有哪一刻比如今更迫切更渴望想见到皇兄。
她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了般的疯狂,甚至开始想,一直费心隐瞒的事,让他知道就让他知道了吧,总归,自己走了,以后不一样是和他一别两宽,再也不见了么?
谢卿琬再也不能在床榻上安然躺下去了,她支着身子爬起来,在黑暗中点起一盏小灯,摸索着收拾起自己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