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封闭,有些潮气散不去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此刻黏滞的潮气中更混着一股很突兀的味道。
一种仿佛能挑动人某处敏感神经的,格外张扬的味道。
谢卿琬又仔细嗅闻了一口,觉着好似麝香的味道。
又有点像雨后石楠花被打落在地,散作一滩的特殊味儿。
她正欲再细细探究一番,谢玦却推开了窗子。
一阵清新的风从外面呼呼吹进来,又从另一侧的窗子穿出去,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那神秘的气味已消失无踪。
谢玦淡淡道:“路上风大,怕你着凉,就未开窗,久闭不开,是这样的。”
谢卿琬动了动鼻子,确实没闻到了,于是只是心中奇怪了一下,并未再问什么。
在马车上的软榻躺久了,有些僵硬,便想起来坐一会儿。
可当她把双腿从榻上拿下来的时候,却不经意瞟到了足上的一抹绯红。
谢卿琬有些讶异,将脚弯过来,凑近了些看,只见那原本白如新月的脚,却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大片红霞。
她好奇地摸了摸,在手触及到的那一刹那,谢卿琬清晰地感觉到了脚上肌肤传来的刺痛。
好像被针扎一样,又好像长期被压着血液流通不畅的钝痛。
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会这样?
睡觉时发生了何事她并不知情,也没人知道。
不对……
谢卿琬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谢玦,皇兄方才一直在自己身侧,对于自己的情况他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皇兄,你知我这是怎么了?”谢卿琬翘了翘脚,将那片红霞露给谢玦看。
谢玦目光斜过去,喉结微微滚动,又极快地收回眸光:“夏日蚊虫多,许是被咬了。”
“皇兄怎么不帮我赶走它们呀。”谢卿琬撅起嘴,娇俏地抱怨着,“哎呀,也不知几时能好。”
谢玦只得有些僵硬地应道:“下次一定不会了。”
虽然一切都是她所为,但他作为她的兄长,还是应负有很大的责任。
他并未有所动作,却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步步深陷,以至无药可救。
这何尝不是一种罪恶的放纵?
虽然他先前已起了些微心思,不满足于只做她的哥哥,但有些事情的发展进度,还是太快了些。
下次再不会如此了。
谢玦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一旁的谢卿琬并不知晓谢玦心里那些幽微曲折的心思。
在想好待寻了药膏就让皇兄帮她搽这件事以后,她也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次出门得急,甚是突然,也没能提前做什么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