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谢卿琬先开了口:“顾太医,我来的时候,就见皇兄有些不对劲,他的热毒该是被箭毒引发了吧?”
顾应昭忙回:“正是,而且这次的具体情况有些不一样,我到这边与您细说。”
谢卿琬一边和顾应昭往着偏殿处的小厅走去,一边不解道:“有何不一样,我倒觉得,皇兄这次的症状,比起前几次,还算轻了呢。”
顾应昭脚步猛地一顿,缓慢地偏头向她看去,面上升起了些古怪的表情:“公主何出此言?”
谢卿琬轻快地呵了一声,眉飞色舞,朝顾应昭得意地挤眉弄眼:“今日机会难得,我便逗了皇兄一下。”
以往她为皇兄解毒的时候,顾应昭已经处理好一切事情了,她进去时,皇兄已经是昏睡或朦胧状态,今日难得皇兄热毒发作的时候,神智还是清醒的。
想起皇兄日常惯是一副不动声色,冷静理智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在可控的范围内,逗弄了皇兄两下。
可惜,好像还是没有看到他破功。
只能说,皇兄的定力非常人难比,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表现得倒是真淡定。
要不是她猜到他热毒侵身,被迫生起了些毒发之下的反应,还以为他当真似个没事人呢。
谢卿琬这边面上轻松,没太当回事,顾应昭却心中咯噔一下,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模糊地问了谢卿琬几句,心中确定大致的想法之后,忽然沉痛地对她说:“唉,公主,您自求多福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谢卿琬会生起这么大的胆子,本来殿下就如同炮仗上的引线,一点就着,未想到公主不仅不避,还上赶着去撩拨。
这无异于玩火自焚的事情,公主怎么就想不开偏要去做呢,想到此处,顾应昭再次忍不住叹息一声。
谢卿琬被顾应昭看得发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股凉意袭来。
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与他说,紧了紧神色,正色道:“顾太医,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如今是该告诉你了。”
顾应昭正是神思恍惚之际,听她这么一说,也振作起精神:“公主请讲。”
“我,我……”才第一个字,谢卿琬就忍不住结巴了起来,但最后,她才是克服胆怯,完整地说了出来,“顾太医,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前几日,她虽然有所动摇,但大多是畏于广宁郡主的可怕状况,下意识对落胎之事生起了恐惧,并没有完全真心留下孩子的意图。
而促使她最终下定决定的,是今日与皇兄重逢之后的事。
当皇兄微笑着看着她,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的时候,谢卿琬感觉到一股新生的力量,顺着她的手心,一路留到了她的心间。
听着他一句一字地解释他及冠之字的含义,看着一个简单的字被赋予了沉沉的含义,不知为何,一丝感动,在谢卿琬的胸腔中荡涤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