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她没有见过谢嘉珩抽烟,他本身烟瘾不大,以为已经戒掉了。
谢嘉珩收拾完客厅后,同样来到阳台,手里拎着许栀清的棉袄,披到她背后,“是羞愧至极,准备冻死自己啊?
许栀清拽住往下滑的棉袄,套上衣袖穿好,侧目瞧见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说着“北京可真冷啊,下意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拿出来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看她一眼,又把烟盒和打火机放回口袋里。
许栀清倒是没有在意他抽不抽烟,她注意到的是,他用的是她送的那款打火机。
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远处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路灯明亮如昼,楼下的小区里寂静无声,冬日的寂寥弥漫在空气中,寒风吹落枯枝败叶。
他们并肩看了一会儿夜景,许栀清开口询问:“你公司出什么事了?
“业务部一男的,合同最终版忘记给法务审查,直接让直属领导签字。谢嘉珩提到这件事时,语气依旧不太好。
这样的低级错误通常不会犯,如果有人犯就会惹出大祸。
许栀清问重点:“最终的合同有问题?
“违约条款错了。
“没有盖章吧?
“没。
合同盖章需要谢嘉珩审批,他们都以为走过流程,批阅通过了,幸而临门一脚法务发现条款不对,赶紧通知部门经理。
当时只知道是合同出现问题,不清楚是哪个环节有误,网上三言二语说不清楚,又是紧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能把所有经手的员工都叫到公司会议室。
许栀清点点头:“幸好没有酿成大祸。
如果盖章发给合作方,后续会有更大的麻烦。
“是啊。他懒洋洋道:“公司真不好管,难怪谢见淮不信任我。
提到谢见淮,许栀清没好气:“你哥谁都不信任。
谢嘉珩见她憋屈又愤慨的表情,格外生动,不由勾起点笑来。
许栀清听见笑声,瞥他一眼,意思是“你跟你哥差不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又站了片刻,外面的气温越来越低,忽而刮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心透凉,谢嘉珩说:“冷,进去吧。
他转身准备走时,传来轻轻缓缓的声音:“下雪了。
谢嘉珩闻言望向天空,初雪突如其来,簌簌地从空中飘落,迎着风漫天飞舞,他们都忘记讲话,静静地看着。
深城从来不下雪,许栀清第一次见到雪是小时候被母亲带到东北旅游,但当时年纪太小,记忆不深刻,后来全身心投入到学业和工作中,她没有时间再出去。
春节过后,她回到北京,落地机场的时候心里仍然带着对谢嘉珩的怨气。
气他冲动行事,气他冷言冷语,气他不给道歉的机会也气自己,为什么要丢掉他们的照片。
往机舱外面走时,她透过玻璃窗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被寒风吹得漫天横飞,在交织的光影中无声地落下。
她当时的第一想法是,如果没有和谢嘉珩吵架,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赏雪。
他们看过很多场雨,可从来没有赏过雪。
原以为再也无法实现的心愿,变成眼前的真实场景。
“你淋到雪了。
寒风卷着雪花飞扬,落在许栀清的脑袋上,她下意识抬手去感受,冰凉凉地,很快融化掉。
谢嘉珩手搭着栏杆,身子稍稍前倾,白雪同样落在他的黑发上。
许栀清说:“你也淋到了。
他笑笑,不是很在意,说道:“这样是不是算同淋雪了?
许栀清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和她同淋雪,他想和她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