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收回视线，借着海神族人给他的泡泡，抵抗着拍打的海浪，一点点潜入深海之中，顺着白光的指引，来到了祭坛附近。
九州意识果然注意到了姬含雪身上被松开的锁链，新的六道锁链正一一贯入对方体内，鲜血飘散在海水中，染红了白衣。
“九州，你抓错人了。”
陈和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囚笼附近，手中悬浮着一个与九州意识所化别无二致的囚笼，里面甚至关着一粒墨点。
此物一处，果然使得锁链停止了动作，齐齐朝着陈和这边“看”来。
“阿和……走……”
姬含雪勉强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身上重新钉上去的锁链，立即反应过来，艰难出声。
陈和没理他，冲着那几条锁链接着道：“喂？关错人了，好歹道个歉吧？”
海底寂静了一瞬，连气泡咕噜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似乎是被陈和震惊到了。
许久之后，一个似怒非怒、似冷非冷的声音传来。
“你……果然已经……堕落……”
那声音很奇妙，不像是一般的人声或是传音入密，仿佛响彻在人的意识深处，搅动着每一根听觉神经，让人无法忽视。
陈和揉了揉耳朵：“你现在才确定啊？那你之前关我关得那么爽快？”
“你……不配为……九州之主……”
九州意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第一次和人说话似的，连生气都干巴巴的，像是卡磁的收音机。
“配不配咱们待会儿再说，你看看天上！我再不配，那也是把瀚海当家的，不像那个黑影子，居心不良！”
陈和口齿伶俐地告着状，语速之快仿佛故意为难九州意识似的。
果然，九州意识沉默了一会儿，结结巴巴道：“不要妄想……逃脱……惩戒……”
“我也没妄想啊，这不是有共同的敌人，咱们得先抵抗外敌啊！”
陈和厚着脸皮把自己划分到九州意识的阵营里，余光瞥见姬含雪身上的血渐渐止住了，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更卖力地推销自己：“十万年前我做了什么，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总归没把九州给干没吧？这次这个黑眼怪，那可是立志统一所有位面的，一旦被高位面找到漏洞，你比我更明白这代表什么，他可是把九州当玩具啊！”
九州意识沉默了一瞬，坚持道：“堕神……该当受罚……”
“我也没说不罚啊！可这事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咱先把外面那个干掉，再开始这个惩罚不行吗？我又干不过你！”
九州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陈和却眼尖看到，那几根起初对着自己的锁链，已经焉巴巴地垂下去了，于是趁热打铁道：“要不……我先上去？”
九州意识没传任何声音过来。
陈和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姬含雪，咳嗽两声道：“你看……这事太棘手，我是不是需要一两个帮手？”
“想都……别想！”
九州意识竟是迅速反应过来，六道锁链当即就要往姬含雪身上缠。
陈和连忙道：“你想清楚啊！外面那可是连曾经的我都要忌惮三分的十万年老怪，还吸收了黑暗通道的力量！我力量没恢复不说，法器也不见了，再单打独斗，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啊！而如果我死了，你这就是失职啊！我本来该被关押个几万十几万年，结果吧唧一下没了，惩罚都没到位，你想想，这应该吗？”
向姬含雪缠绕而去的锁链顿了顿。
“最重要的是，该被关的人是我！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被平白无故关了十万年，哪怕是当初换我出去做错了，这惩罚也该够了吧？现在只是让他出去跟我一起对付外面的疯子，结束之后还得回来，这惩罚，我都觉得过分了！”
锁链久久凝固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