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立听到这口土里土气的外乡音,矜持地点点头:“我识字,我还有弟弟妹妹,也都识字。”
“真的啊?太好了!”那民兵猛地拍一下巴掌,喜出望外,“来来来,赶紧把这份契约书签了,咱们渊流城优待老师,包吃包住,以后城里扩建了还包分房,每月报酬一个银币,干满一年还能涨工资,怎么样?心动不?”
昭立暗自咂舌,放在以往,按家族的资产,他自然不把区区一个银币放在眼里。
不过区区一个教书匠,每月一银币的待遇,起码也是大贵族府上聘请的学者了。渊流城竟然眼都不眨给一个会识字的流民,简直不可思议。
他左右环顾,发现摊位后面,还有一排工坊的摊位,在招收工匠,广告牌上分别写着:钢铁厂、农具厂、火柴厂、制糖厂等等,还有好多他看不懂的工坊名称。
民兵见他眼光四处乱瞟,急忙拉住他:“这位先生,那些都是体力活,看你瘦弱的样子,怕是吃不了那份苦。还是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吧。”
昭立好奇地指向其中一个工坊:“柴火我明白,可是火柴厂,是专门砍柴的吗?还有那个制糖厂?是饴糖吗?农具厂和钢铁厂,不都是打铁的吗?怎么还分成两个呢?”
民兵无奈地瞥了瞥嘴,算了,为了今天的业绩,他忍了。
“大兄弟,火柴就是一根小指头长的木梗,一头包硫磺之类的玩意,生火用的,喏。”
他从兜里取出一只半指宽的小纸盒,拣了一根,在侧面轻轻一擦,瞬间亮起一簇火花。
轻轻一吹,火柴又熄灭了,看得昭立啧啧称奇。
民兵轻哼一声,心疼的收起浪费了一根的火柴盒,说着说着,又忍不住露出的得意的神色:
“制糖厂,据说是压榨一种叫甘蔗的植物,出的汁水又清又甜,制成的糖白花花的,像盐粒子似的。”
“农具厂就更不得了了,听说兰斯大人发明了一种畜力收割的木质机械,用牛、马拉动就能自己割麦子。钢铁厂又扩建了,那可是咱们主祭大人一手建立的工坊呢。”
提及这个话题,兵民立刻不犯困了,打开话匣子,叨叨絮絮个没完,那架势,恨不得把主祭大人吹个三天三夜。
昭立听着听着,越发惊奇:“这难民营,也是渊流城主祭下的命令?”
“可不是嘛。”民兵努努嘴,“不过咱们城里的粮食也是有限的,前三天用餐免费,从第四天起,就要用你们的劳力换饭钱了,渊流城可不养吃白食的。”
“若是有人好吃懒做,或者滋事的,喏,处刑架在那儿。”
昭立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忽而,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喧哗。
昭立回头,隐约看见散开的人群中央,一道白衣人影被侍卫们拥簇着,缓步而来。
昭立踮起脚,够着脖子往里看,那人在杂乱的视野里渐渐显露身形。
他身材修长挺拔,步履从容,略长的黑发,半遮着疏淡的脸容,五官很是深邃,幽深的瞳孔扫视人群时,宛如两颗磁石,牢牢吸引住了人们的视线。
昭立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沈轻泽,最中央的人群开始有人拜倒,高呼主祭大人。
昭立立刻明白了,这就是他全家的恩人,他双眼有些发红,下意识地滑动着喉结,就这样怔怔望着对方。
直到周围的人统统拜倒了下去,他还突兀地立在原地,像个看呆了的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颜:不许看!我的!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