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每次去,李富都是冷冷的,眼神都没正眼瞧瞧。总认为方家穷,以这个挑剔他哥,说得好像他多吃亏似得。现在呢?冯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有些家产,可却是个雁过拔毛,只进不出的性子。现在,李富得偿所愿了,有了个“有钱”的岳家,只不过,不知道他能撑不撑住,他们这番的做派。
方致远听了有些痛快,恶人自有恶人磨,在方致远看来,李富就是被方升待的太好了。这才得意忘形了,觉得自己了不得,从心底里觉得方升配不上他。可实际上,他阿么方升除了长相不符合这儿的审美,从能力和做人上都强过李富十倍,是李富配不上他。
方致远知道这只是开始,日子越久,李富才会越难过。一个只知道算计他的岳家,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夫郎,两个要吃饭的孩子。只有那几亩地,又没了做豆腐的补贴,日子只会越过越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富就慢慢品尝生活的落差吧。
分鱼
方曾听了李富的倒霉事心中痛快,一连着几天干起事来都倍感有劲,他想着自己家又没个哥儿,做给方致远生辰用的糯米粑粑指望他和方致远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干脆托了林信和林正两家帮他的忙。
林正那才得了方曾的好处,正不好意思白占了兄弟的便宜。这个时候方曾托他办事,他心中高兴,这是方曾没把人当外人,自然爽快的答应了。林信也是个好说话的,这办生辰是喜事,方曾不见外的找他家办事他哪有不应的。
这做糯米粑粑最为主要的还是林信家的和林正家的两个哥儿,可原料磨具也都是要方曾准备的。他本来是想在村子里换些糯米回来,可村子里种糯米的人家可出不了方曾要的斤数,方曾这边却是忙的很,又要捕鱼又要打猎,真是分、身乏术。
林正跟着林信也是去镇上走过的,就自告奋勇的帮着方曾去镇上买糯米。而方曾就跟着林信一起捕鱼。林家村有几个大池塘,每年年初的时候村子里一家按人头出几个大钱买上一些鱼苗放到池塘中,到了年底村子里组织青年汉子打水捞鱼,按村子里的人数分。
要是哪家有红白喜事要用鱼也没事,就交些大钱在村子里,以后修路铺桥拿着些大钱补贴一些。这都是熟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方曾做事要用鱼只要交些钱就可以了。
方曾要用鱼,村子里到了年底也打算打水捞鱼。要是有青壮年的汉子家,一户出一个汉子一起出来捞鱼。池塘里的水前几天就开始放了,昨天渔网也放下去了,今天就是收网捞鱼的时候了。这个天,气温早就结冰了,池塘中的水那是刺骨的冷,就是火气极为旺盛的汉子们下水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尽管像方致远这么大的孩子们吵着要去捞鱼,也被家里的嬷嬷阿么给镇压了。
而在方致远再三的给方曾保证自己绝对不下水,只在岸上看看的承诺下,方曾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让方致远去看看。于是,方致远在大壮小壮的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下得意洋洋的背着自己的背筐,大摇大摆的跟着方曾去看捞鱼了。
捞鱼的汉子全是青壮年,他们脚上套着草鞋,裤子上帮着厚厚的动物皮隔水,穿着不知道从哪儿套来的旧大袄,一个个整装待发了。林信作为里正,自然是由他指挥捞鱼的过程的。
等到下午,水没有早上那么凉的时候,几十个汉子一起下水,赶鱼的赶鱼,收网的收网,分工明确。半个时辰就把网收上来了,看着渔网中满满的鱼,早等在一旁的哥儿们眼睛都是笑的。那准备复杂煮姜汤的嬷嬷们赶紧的把招呼上岸了的汉子们去喝碗姜汤,这个天可不能为着捞鱼而病了。
方曾也捏着鼻子喝了一大碗冒着生姜味的汤水,方致远看着直笑,方曾干脆又盛了半碗,朝着方致远走来。方致远看着不对劲,对着笑着有些怪的方曾警惕的问道:“舅舅,你端着姜汤干什么?”
方曾站在他面前笑着说道:“虎子,你今天也在水边吹了半天的风了,小孩子容易受寒,你也喝些姜汤去去寒。”方致远看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生姜味的汤水,嫌弃的瘪瘪嘴,无声的拒绝着。
站在方曾他们身边的老嬷嬷听了方曾的话,很是赞同,对着方致远说道:“娃娃啊,你舅舅说得对,赶紧喝了去寒。不然,你受了寒自己受罪还得累的你舅舅担心。快喝了吧!”
方致远自己今天是一定得喝了,心中有些懊恼早些就不笑话他舅舅了,这就是现世报?没法子在老嬷嬷注视下,他眼一闭,心一横,半碗姜汤就灌了进去。没放糖的生姜水简直和毒药没两样了,方致远心中暗自下狠心,以后一定得不受寒,他再也不想尝试姜汤的味道了。
池塘的水被打干了,除了鱼,还有其他的螺丝,河蚌,泥鳅和鳝鱼等。这些村子里都是谁捞了就归谁,因为池塘中有淤泥,有些哥儿找了家中的动物皮裹在脚上和小腿上,然后下去捡。
方致远看着这些就想起了许多好吃的,他早就有准备,从背篓中拿出了四块袍子皮。方曾就是干打猎的,家中这些皮子最多了。村子里不少的人家在林阿么在的时候最喜欢找林阿么要这些皮子,这大半年因为只有方曾和方致远在,那些哥儿不好去的,家中的汉子又没得为着些皮子去找方曾,家中倒是留了不少。
方致远递给他舅舅两块,自己用细麻绳结实的把皮子捆在脚上和小腿上,试了试,很好,不会漏也不透风。方曾早就被方致远在昨天晚上描绘了那煮螺丝,豆腐泥鳅,红烧鳝鱼多么的鲜美好吃,这个时候也绑好了准备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