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型不对。”多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医生领了出来,他一脸怔然,一手扶着别抽血处,“你们血型总有一个和妹妹一样的吧,快去……”
刘璃和江洺递换了个眼色,心里了然,却开不了口。
“多多。”江洺终于开口,侧过目光静静地凝望着刘璃,又看向多多,上前拉了他过来。
“爸爸已经找林秉楠去找本地电台登求血字幕了,拉拉渡过危险期了,暂时不会有事的。”
多多却皱起眉,“你们就在这里,为什么不……”
刘璃深吸一口气,打断多多的话,看着多多的眼神心里有点发虚,“妈妈有件事要跟你说。”
刘璃喉咙深处涌上了苦苦涩涩的味道,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已经苍白到没有颜色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开口说出来。
罗元子是刘璃的大学同学,同在加州x城大学。
直到毕业,两人一直关系不错,直到罗元子染上毒瘾。然后罗元子怀了一个白人的孩子,那时候罗元子想打掉。但当时刘璃有了多多已经两岁多了,加上自己幼时经历的阴影,所以对孩子她一直怀有一种特别心情。她劝罗元子不要打掉,做妈妈的不可以这样,而且表示愿意帮助罗元子。
罗元子多次上门借钱,自然有借无还的那种,然后她生了。自此以后她更是带着孩子频频上门借钱,她喜欢那个惹人疼的孩子,但她无法一直忍受罗元子,于是要她不要再上门。后来的两个月罗元子果然没来,但刘璃心里却惴惴不安,不是为罗元子,而是为那个孩子。罗元子不是好妈妈,她知道,那么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刘璃最终还是亲自去了罗元子家,没人在家,她去听到婴儿的哭声。然后她找来人撬开了门,见到她永远忘不了的那幕。
房间里,墙上,沙发,地板上全是血迹,桌子上放着一个才几个月的婴儿。发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哭声沙哑,眼睛通红,小手青紫,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如果她晚来一步……那是一阵锥心的痛,痛得她只怕顷刻就要四分五裂。
那一幕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以至于以后一直做着有着罗元子不同的噩梦。
尤其是在自责没有做好一个妈妈的时候。
——
第二天,拉拉便得到需要的血液。
医生手术后,说修养几个月便会全好,刘璃和江洺,多多都放下了心。
病床上,拉拉蜷缩身体,呼吸均匀的睡着,偶尔眼睫毛细微地颤抖了几下,可能是在做梦。
刘璃坐在病床边,握住拉拉的没插针管的那只小手,眼眸中有一种浓浓的颜色,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落下一滴泪珠子,流下然后消逝不见。
“妈,我想回加州念书。”多多坐在床边,头低着,刘璃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为什么?”刘璃皱起眉,“加州已经没有我们的家了,现在是1993年,你知道的。”
多多抬头看向她,眸底隐约闪动某种她看不懂的东西,和此刻稚嫩的脸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