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一听，终于明白郭瑞阳为什么这么慌张了。“哥，我怎么办？”“你等一下，我知乎一下。”夏冰知乎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生殖器上面没有伤口，口腔性接触的插入方感染率应该是相当低的，除非对方明确感染，不一定需要阻断。“不行，我要去买药，我怕死。”郭瑞阳甩干眼泪，对夏冰说，“哥，你陪我去吧。”夏冰其实知乎了以后也半懂不懂，但是程思既然这么说了，那郭瑞阳还是去阻断得好。但是大半夜的，去哪儿买阻断药啊？夏冰沉思半晌，说：“要不去那家私人医院好了，挂号费特别贵那家茉莉花医院，应该有药吧。”疾控中心晚上是不开门的，一般医院急诊科估计得排队很久。去普通医院被拍到的可能性很大。茉莉花医院是私立医院，收费高，人少，基本上不存在信息外泄的风险。夏冰跟导演打了声招呼，带着郭瑞阳打车去城东的茉莉花医院，挂了个急诊号。果然贵的医院基本上就没人，挂号费一个一千五百块，能马上见到医生。急诊医生年纪挺轻的，听完郭瑞阳描述，他说：“您的生殖器上没有伤口，这个情况不一定要吃阻断药。”“我要吃。”“阻断药有副作用，连续服用28天。服药一两周后得查血看看有没有肝肾功能损害。”那个医生说。“好，我回来检查，您帮我开吧。”“其实您这个情况呢，服药一次以后让对方检测一下，如果对方没有感染，您可以暂停服用后续的药物。”“万一对方在窗口期呢？”郭瑞阳就是不放心。那急诊医生想了一下，对郭瑞阳说：“理论上说，是微乎其微的机会，不过您真的很担心的话，可以服药，记得得回来查查有没有副作用。”“好。”医生可能是年轻，忍不住多叨叨了两句：“其实呢，艾滋病的感染在非高危性行为当中更多。”夏冰和郭瑞阳都没懂。夏冰问：“什么是非高危性行为？”“就是配偶或者伴侣之间，一对一的性行为。”“为什么感染率更高？”郭瑞阳吓了一跳。“一般人进行高危性行为之后，会想到及时阻断。但是正儿八经谈恋爱或者结婚以后，对配偶或者伴侣一般都是全然信任的，几乎不会有人谈恋爱的时候想着给伴侣先检测一下hiv，伴侣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感染者，也就是，他可能也很相信他的前任伴侣。”医生解释道，“如果您真的这么害怕感染hiv，您应该在固定伴侣开始进行性行为之前也让对方进行检测，以减少感染可能，同时避免高危性行为，也避免不必要的过度阻断。”郭瑞阳被医生这么一说，简直生无可恋了。“还有，您可能觉得同性性行为高危，但真正hiv感染途径来说，异性性行为也不容小觑。”郭瑞阳在来的时候已经表明自己性取向，所以医生才这样告诫了他。郭瑞阳抬头看夏冰，夏冰的眼中呼之欲出的就是：“看吧，还是飞机杯好吧？”“我要是谈个恋爱就让女朋友检测hiv，我估计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有性生活了……”郭瑞阳说。“那就进行婚检，婚检通过后才进行性生活，这比较安全。”医生把药开好了，把病历和就诊卡还给郭瑞阳，对他说，“好了，支付完毕以后，先去抽血，再去药房刷卡取药。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留在病历上。”郭瑞阳被医生科普了一番之后，回想自己的历任女友，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抽了血拿了药，郭瑞阳和夏冰一起走出医院以后，郑重地对夏冰道歉：“哥，你说得真的对，飞机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一点毛病也没有。”夏冰说：“你不用怕成这样啊，其实艾滋病也就是一个病罢了，好多病比艾滋病可怕多了。”“不行，我心理上就是害怕，得别的病没人怕你，但是得了这个病的话，什么都没了啊，谁都不敢接近你，还怎么活啊。”夏冰觉得郭瑞阳的想法情有可原，怕死，怕被孤立，说明他是个正常的社会人。像程思那样，什么都不怕的人，已经算是个亡命之徒了吧。夏冰觉得刚才医生的提议其实不管用的，程思不可能去检测，如果他愿意去检测，就不会无所谓地做出这些事情了。哪怕是醉酒，都不能解释他的行为。如果郭瑞阳是个女孩子，他们早就报警了。这件事里，郭瑞阳虽然被骚扰，心理上的冲击也不小，但毕竟程思比他弱小得多，他真的要反抗也不是不行，那程思说不定会受到外伤。郭瑞阳和夏冰一样，都没对程思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