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明一怔,搬家?他听得心中咯噔一下,平添了几分慌乱。“搬哪里去?”他急切地问。门房摇头,说不知道。花大娘将篮子交给他的时候的确也没说,人家的事情,他自然也不好问。他担心莫家出了什么变故,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拎着篮子便往莫家去了。可是当他到莫家宅子跟前时,却见院门上挂着铁锁链,早已是人去楼空了。他大吃了一惊,他们真的搬家了?看着空空的宅子,他的心中也仿佛沉入了海底一般,心底空洞洞又沉甸甸的。想起从前他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温软的笑颜,如今来,等待他的却是冰冷的铁锁和大门。隔壁邻居妇女见他在这里探望,问了一句:“你可是陈公子?”陈元明惊讶转头看她:“我是。”妇女转身进屋拿了两本书出来塞到他的手里,俱是崭新的,一本是《丽娘记》,一本是《墙头马上》,正是当初在陈家村他借给莫小碗的。她之前就说过被亲戚弄丢了,过阵子要买了新的还给他,这两本应当就是她买的新本子。妇女说是莫小碗临走之前请她帮忙拿着,若是遇到有姓陈的人来问,便将书给他。他接着这两本书,心中有些失落和怅惘,仿佛细细的针扎的心脏有点疼。“他们搬去哪里了?”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妇女想了想,道:“听说是京城,还听说这家女儿许了人家了,一家人都陪着女儿女婿上京,走的很是匆忙呢。”陈元明一怔,是莫小碗吗?她这么快就许了人家了?仿佛一记重拳捶在心里,他垂了头沮丧极了,本以为他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姑娘,相夫教子就行,如今这个姑娘突然没了,他却比意料中更难过。更可惜的是,如今一别,竟是连个面都没见到,心中更是遗憾万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轻叹一声,到底是有缘无分!旭阳高照,天清气朗。从凤头县到京城日夜兼程也得半月才到。莫家人并没有什么要紧事,也不着急。一家人常年住在陈家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凤头县,如今有了机会出来畅游,心情都高兴极了。莫小瓢最是热闹,一路青山绿水看不尽,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一会儿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一会儿又尖叫着发现了什么新玩意,简直跟打了鸡血一般。莫小碗陪着娘一起坐着,微笑看着小瓢在一旁叽叽喳喳。莫老实陪着莫奶奶坐一辆马车,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起孩子的吵闹。莫老实坐着这舒服的马车,觉得这辈子值了。外头,正有几十骑人马护着他们的车马前行,一想到那些人是锦衣卫,他觉得自个心里比做了皇帝还要舒服。裴远单独一辆马车走在最前头,追风晴空骑着马护在左右。这次到凤头县,他顺便将花捕头从青云县调了进来,编入了锦衣卫的队伍。他挑开车帘,从车窗往后看去,只见两个小脑袋趴在后面的车窗口望着外头有说有笑。“姐,你看那红红的是什么花?”莫小瓢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一句。路边红色的小野花开了一片如同红云一般,是莫小碗没有见过的,她摇头,笑道:“不晓得,这样的花儿在我们那边是没有的。”“可是好美呀!”小家伙慨叹。“若是到了京城,叫人惊叹的东西更多呢!到时候我看你嘴巴都合不拢了!”莫小碗笑他。一转头,她便看见了一张脸,那张俊脸上,修眉如墨,乌眸如星,樱红的唇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看的她心口一跳。他盯着她看,双眼目不转睛的。少女害羞了,垂下了头,脸上浮起胭脂般的红,片刻,抬起头见他还在看自己,不由得羞恼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裴远见她瞪自己,唇角扬了扬,放下了车帘子。莫小碗见他落了车帘,人不见了,心里倒是有点怅惘。这一路上,因为有一家人在,两个人私底下倒没说什么话。陈家村的习俗,洞房之前男女尽量少见面,这规矩自然被奶奶和娘牢牢记着,时常在她耳畔念叨,说若是两个见面多了,不吉利,以后生活多口角。当着家里人的面,她更不好意思同他讲话了。日头落时,路过一个小镇客栈。先前路上条件有限客栈简陋,很少房间多的,她常和娘、小瓢一起用一个房间。如今渐渐靠近京城了,一路越发的繁华起来。这小镇上人来人往,客栈也多,裴远便叫人找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客栈房间充足,他便多订了几个房间。因为小瓢还小,花大娘还是同小瓢一个房间,其他人都可以单独有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