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感觉整颗心仿佛陷入了海底一般,沉沉的,木木的,竟疼的没有知觉。她无力的坐在木床上,床上搁着他换下来的布袍子,上面隐约还有他身上的气息。她点亮了油灯,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柴房,就在这里,他教会了她认字,给她念话本子,送给她玉簪子……这些回忆,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这些日子虽然短暂,却是她十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仿佛像一场美梦,醒了,便没了……莫小碗吸了吸鼻子,没出息的揉了揉眼睛,眼泪又滚落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喜欢那个坏人的,哪怕他真的是裴远,哪怕他真的是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只要她觉得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可是她没办法接受他骗她,一句都不可以。她呆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正准备起身,转头却看到床头的木桩上压着一张纸,她拿起了那张纸,纸上是他的笔迹,这笔迹她一辈子都不会认错,因为她学字学的就是他的笔迹。“等我。”只有两个字,十分遒劲有力潇洒放旷。莫小碗拿着那张纸,呆呆看了半晌,她一咬牙想要撕掉,可是临下手到底还是做不到。她将纸团成了一个球,想扔到外头去,一转手到底还是扔到了床底。“裴远,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个傻子!”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要开始咯!搬家花大娘接了莫小瓢回家,看到柴房的门开着,她进屋一看发现里头没人,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即进了厨房找小碗。“你舅舅呢?”“他走了。”“啊?”花大娘吃了一惊,“外头下着这么大的雨呢,他一个人怎么走?”莫小碗有气无力的坐在灶台前烧火,道:“有人接他走的,他回家了。”花大娘有些遗憾,叹息道:“这些时候,他帮我们良多,也没机会跟他打声招呼,就这么走了,真真是可惜!说起来,这样的人,若是我亲弟弟可就好了,可惜没这个缘分。”莫小碗此刻心情沮丧极了,听着娘叨叨,也没有应声。反正他已经走了,她不想跟娘揭露他的谎言,娘对他印象那么好,人走都走了,就不给她娘添堵了。花大娘又想起早晨那捕头给的十两银子,说改日里若是遇到那位捕快同僚再来一定将银子还给他。莫小碗托着下巴一边拨火一边发呆,他说,早间来的才是花凌,让鼎鼎大名的花大捕头承认自己不是自己,他倒是好大的本事。她没有再想,也不愿意去想。人家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身在京城伴君之侧,她以后再也不用纠结怎么嫁他的问题了。她知道自己不配,也不稀罕去攀那个高枝!他走了,她也断了妄想,一切终将都回归原位。少了捕快大人,莫小碗的活儿减轻了不少,她不用给做他的饭,也不用想法子做好吃的给他。莫小碗每日依旧去赵大厨那里学艺,她于厨艺方面十分有天份,因此进步很快,大厨因为收到这么个好徒弟分外的开心。只是这样的日子,总是少了些什么,莫小碗有时候进柴房拿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向屋角的那个木床看一眼,如今那里空荡荡的,仿佛那个人曾经并不存在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自嘲的笑一笑,她太傻了,是的,太傻了。一个月后,莫老实拿着工钱回家了,说他在县城里遇到了一个远房的叔父,他见叔父年纪大了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便时常带些东西过去照顾他,没想到半月前叔父突发急病去世了,临终前将他在县城的房子留给了他。他如今在木工坊做师傅,工钱丰厚活计很是稳定,能养一家老小,如今叔父留了县城的房子给他们,他回家就是跟家里人合计一家子搬到县城去的事情。莫奶奶听到这件事高兴极了,道:“搬家是好事,若是能住城里,说出去也好听些。这村子里的,但凡发迹的,哪个不是搬去城里买了房子?咱家这现成的房子不用买,比他们还强些!”但凡久住村子里的,都向往繁华的县城,做个城里人,是许多村里人的梦想。家里有钱的,谁不乐意去城里买房子?花大娘却不舍得那几亩地,道:“咱们走了,地里怎么办?”她转头看了看儿女,又说,“小碗要学厨艺,小瓢也要上学呢。”小碗道:“昨日赵大厨跟我说了,他能教的都教完了,剩下的让我自己练。”小瓢一听搬家去城里便来劲了,城里多好玩,比乡下强多了,他嚷道:“城里有好学堂!我要上好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