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淡淡道:“当初我愿意模仿你,便是看在你算是个人才。如今正好北镇抚司要处理几个人,有几个职位空缺出来,你可想进京?”花凌一听,念头飞快的在肚子里转了一圈,锦衣卫?从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到京城锦衣卫,那简直是飞黄腾达啊。像锦衣卫这样的职位,非世家公子不可担任,他这样的出身想一想都是做梦。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决断极快,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泥地上,低头拱手道:“小的花凌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裴远微微扬唇,重新将皮覆在了脸上,淡声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你应该知道,出去该怎么说。”“是,小的知道!”裴远摆摆手:“你暂回青云县衙,随时听候调遣。”“是,小的这就回去!”花凌出来时小心翼翼的带上了柴房的门,满脸带着兴奋和激动,现在他都无法压抑心底的雀跃和欣喜。锦衣卫,锦绣飞鱼服御赐绣春刀,那是何等的荣耀!比起窝在这个旮旯角里当捕头,不次于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花大娘和莫小碗瞧见,他进去时一脸愤怒出来时却一脸喜色,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事情谈完了?”花大娘问。花凌点头,想了想,又从腰包里掏出一锭十两的大银子塞到了花大娘的手中。花大娘吓得打哆嗦:“您这是……这是做什么?”花凌笑道:“拿着,里头那位是我上司,请多照顾。”花大娘见他这么说,犹豫了好一会,才收了银子。她将那大银子搁在阳光下看,惊叹道:“我还从来没拿过这么重的银子哩!你舅爷这同僚可真阔气啊!”莫小碗却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捕快大人瞒着她什么。今日来的这个人分明跟捕快大人长相身高都十分相似,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同僚关系?她又想起她曾经在捕快大人的房里听到过人声,看到过黑影,她不可能看错了,难道他瞒着她什么?这时,天上阴沉了半日突然下起雨来,她娘在一旁道:“赶紧收了衣裳。这下雨,我倒不用去地里浇水了!”莫小碗急忙去收了衣服进屋,花大娘又想起什么,对小碗说:“你去瞅瞅,柴房里头有没有漏雨!”莫小碗搁下衣服,点了头,外头雨越发大大了,她急忙快跑几步到了柴房前,也没敲门,径直推开门便闯了进去。屋里头,一个黑影动了动,捕快大人却说了一句:“追风,不必躲了。”莫小碗呆呆站在柴房中,怔怔望着站在捕快大人身侧的黑衣男子,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走了屋外的雨越下越急,滴滴答答的敲打在屋顶的瓦片上,仿佛行军的鼓点。莫小碗脑子里转动着无数个念头,可是那些念头缠绕在一起,怎么都理不清头绪。她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看到过黑影,也在门外听到过人声,所以……“的确是有个黑影?”她惊愕的望着黑衣人。追风老老实实回答:“是我。”“屋里的人声?”“也是我。”“那你到底是谁?”莫小碗失声问。来无影去无踪,真如同鬼魅一样,他们村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是追风。”裴远望着女孩的脸,目光沉着。她该是是时候知道一切了。“大人,”追风看了一眼窗外,转头对裴远道:“逐月、晴空和凝雪已经来了,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便可以回京了。”莫小碗呆了呆,大人?回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已经完全懵圈了。裴远看了追风一眼,道:“你先下去。”他话音落下,莫小碗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子晃过,那人便凭空消失在了屋中。她眨巴眨巴眼睛,的确不在了!“我不是做梦吧?”她惊疑不定。“不是。”裴远缓缓从轮椅上站起,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跟前,莫小碗更加震惊的望着他,她并不知道这几日他已经可以开始走路了。“小碗。”他一只手搭在莫小碗的肩膀上,“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花凌,之前来的那个才是花凌。”莫小碗已经没法形容心中的惊骇了,眼前这个人是她曾经以为曾经景仰的捕头,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不是?莫小碗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男人的手从她肩头滑落。“那你是谁?”她眼底情绪很复杂,有激动有惊讶有愤怒。“我的名字是裴远。”这么久,他终于说出了他的名字。他并不愿意顶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头对她撒谎,现在他的心底比从前踏实。“裴远?”莫小碗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似曾相识,她仿佛听说过,又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