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过她,她是暖暖的香香的。他心疼她,不想她受委屈,不想她不高兴,更不想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只要能讨她欢喜,一枚簪子算什么?正因为如此,他送出这枚簪子的时候,既没有犹豫,也没有心疼。仿佛,这簪子的主人就应当是她一样。但是他转念一想,如今朝堂局势瞬息万变,锦衣卫中内鬼还未抓出来,若是这个时候带她回京,恐怕于她不利。轻则会被连累,重则连性命都没了。他身处朝堂波澜诡谲,各方势力暗潮汹涌,伴君之侧如同伴虎,他走的从来都是一条艰险异常的道路。他替陛下办事,哪件事不是舔着刀口走过来?从前他一直没起娶妻的心思,便是知道孑然一身好办事,若是娶了妻子生了儿女,便有了最大的负累和顾忌。一个人,性命没了也就没了,可是若是有了家人,却不能不顾家人的性命。倘若那个人是莫小碗,他更加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思及此,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房间里,莫小碗又复习了一回大字,认了一回默了一回,又在地上写了一遍,看着自己写出来的字体,同他的几乎一模一样,她的嘴角悄悄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就是要学他的字体,她故意的。想起那枚簪子,她爬起来到屉子里查看,她家的抽屉都是没锁的,她只能搁在抽屉的最里头,拿了几件衣裳遮挡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又把装着簪子的荷包拿出来,打开了装衣服的木箱子,塞在了箱子的最底下,用手轻轻拍了拍,这才放心的关上了箱子。之前关于捕头风流的传闻她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今晚上她一定能做个美美的梦。陈大强家里这次办喜宴分外的热闹,陈大强的儿子媳妇结婚,儿子又在衙门找到了好差事,这喜宴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把村里好多沾亲带故的都请来喝酒。莫家穷,莫老实又没从县城里带回钱,所以花大娘最近十分低调,能不赶礼就不赶礼能不喝酒就不喝酒。陈大强家同她家来往不多,自然也没生起请她家的念头。莫小碗一早跟娘说了,叮嘱她照顾一下捕快大人,便同美娇一起赶到陈家去帮厨了,这一去便忙碌的很,恐怕一天都不得回来。小碗到的时候同村有几个女人都来了,彼此都认识,都是常常帮厨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姓孙的婶子瞧见小碗,笑着打趣道:“啊哟,我说你这小丫头,一阵子不见,倒是越发的水灵了,我看你这满面春风的,莫非你娘给了订了亲事了?”莫小碗摸了摸自己的脸,禁不住有些害羞,她有满面春风吗?她垂了头笑道:“婶子别笑我了,并没有呢。”孙婶子看了她和陈美娇一眼,道:“你们俩啊,都得赶紧了。家里头想多留两年,可是年纪留不住啊!我跟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上了,你说你们再不抓紧,村里的小丫头又长起来一茬,水灵水灵的,可不把你们的好相公都给岔走了?得有点危机感。”孙婶子说着还拍了拍她和陈美娇的肩膀。陈美娇气的够呛,嫁人说亲是她心底的痛处,这么被人说,她心里就跟被人狠狠扎了一根刺似的。“多管闲事!”看着孙婶子进了厨房,她愤愤的说了一句。莫小碗笑了:“你小声点,她只是关心罢了。咱们没有定亲的,走出来总是有人要说三道四的。”陈美娇听她提起这事,倒是有些好奇:“你家最近没人去提亲吗?”莫小碗摇头。陈美娇恍然大悟,想到她爹那事闹的挺大的,虽然说她爹是被冤枉的,可是村里隔壁村的,但凡听说过坐大牢的,大约光听到个名头就吓到了,哪里还有人敢去提亲啊。她自己没订上合意的亲事,那是因为太挑剔,挑剔的名声都给传出去了,自然上门提亲的少。她知道这其中的痛,有些同情莫小碗,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以后一定会有好人家的,咱们还小呢。”莫小碗笑着点头。其实现在在她心里,她一点都不希望有人上门提亲。两人说着话,隔壁的张杏儿便瞥见了,叉着腰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莫小碗吗?”莫小碗看了她一眼,拉着陈美娇转身要往厨房去,却被张杏儿叫了一声:“别走啊!我忘了告诉你们两个了,我年底要就同隔壁村长林家的儿子成婚了,林家,你们知道的吧?祖上可是出过进士的哦!进士懂吧?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们也不懂。林家有好大一套祖宅,能住百来个人呢!到时候我家要大办酒席的哦,我娘说了,要摆流水席的,到时候你们两个记得过来帮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