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瓢出了厨房的门,挠头叹息:“他要是不那么凶,也许我也能喜欢上他呢。”待得莫小瓢出去,莫小碗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哼了一声,谁喜欢他?能喜欢他那样的人,才怪!小公子村长家的寿宴要办两天,因为是流水席,村里和隔壁村的许多人都要去喝喜酒,第一天没喝上的,第二天又来了。第二天莫小碗又过来帮忙,她才进了厨房,便看见孙大娘将一堆白菜抱出来递给她,道:“快去洗洗,待会要用的。”“哦。”莫小碗抱着白菜正打算去井边打水洗菜,冷不丁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啊哟,这是谁呀?这不是那个贼的姑娘吗?”莫小碗听了这话,心里便似有一朵火焰“腾”地冒出来,蓦地一抬头,便看到一张尖尖带着刻薄相的脸,这张脸她认得,可不就是张家的二姑娘张杏儿,张大媳妇的小姑子吗?这姑嫂两个,在村里扯皮拉筋的事儿没少做,一唱一和的,出了名的麻烦“二人组”。张杏儿穿着一件簇新的水蓝色裙子,袖子边缘绣着一圈银线,将她本来纤瘦的身材倒勾勒的有几分婀娜。她今年十六,同隔壁村的村长儿子订了亲,年底便要成婚了。今儿她是来喝喜酒的,居然这会喝酒的功夫出现在后厨。猜到她大约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故意来找茬,莫小碗懒得理会她,抱着白菜同她擦肩而过,嘴里说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爹不是贼,嘴巴长在你身上,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是非黑白摆在那里,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她蹲在井边搁了白菜,弯腰打了水起来,正将水倒在盆里,却被张杏儿蓦地从侧面推了一把,“咚”的一声,水桶落在了地上,水泼了一地,溅了一片在莫小碗的裙摆上。莫小碗恼火地瞪着她:“张杏儿,你可搞清楚了,今儿是村长的宴席,你上这儿来捣什么乱?”张杏儿笑了一声,无赖的说:“我捣乱了吗?我明明是不小心跌了一下,谁看见我推你了?”她一转身指着身后不远处正在炸丸子的帮厨女人问:“你看见了吗?”女人看了她一眼,讪讪道:“我没看见。”说罢低头继续炸自己的丸子。莫小碗不由得好笑,这是瞧着张家有钱不敢得罪呢。“小碗,菜都洗好了没?”里头孙大娘探出一个脑袋,催促,“大厨要上青菜了!别愣着那儿啊!手脚快点!”莫小碗白了张杏儿一眼,提起水桶赶紧打水,不想那刁蛮丫头走过来,一脚将她手里的水桶踢到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回。她冷笑:“你家里不是有撑腰的吗?你有本事倒是让你舅爷这会过来啊,看看到底有多厉害!”莫小碗撸起袖子,恼道:“张杏儿,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哟哟哟!有本事你倒是动手啊,往这儿打!”她指着自己的脸往跟前凑,“让我瞧瞧你们一家子有多厉害!我告诉你,我是村长请来的客人,你今儿要真的打我,你这帮厨的活儿也别干了!工钱也别拿了!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请你!”莫小碗扬起手腕,可是生生的顿住了,打架她可不怕,但是正如张杏儿说的,如果她先动手,怎么着都是理亏,可是这丫头胡搅蛮缠的,叫她怎么干活?她咬了咬牙,正在犯难,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我倒是不知道,我爹居然请了这么个死皮赖脸的客人!”两个丫头都抬起头朝着那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蓝衣小公子,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模样清俊,穿着墨蓝色的袍子,戴着墨色的儒巾,衬着身后几株翠竹,显得风外的风雅。眼前这位正是陈村长的孙子陈元明,十四岁便中了秀才,如今在县城的青鹤书院上学,准备参加乡试的。村长家里就这么一颗读书种子,因此十分疼爱。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呆愣间,小公子已经到了面前,他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木桶,转头对莫小碗说:“方才的事情我看的清楚,你若是要打架,便现在动手,回头我告诉我爷是这个丫头先动的手。”他说着指向了张杏儿。张杏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胡说报道?我哪里有动手?”陈元明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抱着胳膊靠在墙边,问:“还不打吗?我等着呢。”被他这么一闹,莫小碗还真气不起来,若说打架,她不怕张杏儿,这丫头仗着家里有钱,平素都是不干活的,怎能有她的力气大?只是这么被人围观催促着打架,当真是第一次,她有点尴尬。张杏儿脸色变了变,白了两人一眼,一甩手,愤愤道:“晦气!今儿算我倒霉!”说罢,一扭脸便出了院子跑的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