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日,京城天气越发炎热,各个大户人家的赏花宴也都安排了起来。苏海盛想着最近又开始莫名忙碌起来、不怎么着家的小妹,询问身边小厮:“她这是又去哪里鬼混了?”“回公子,听说小姐是和崔家二小姐约好了蹴鞠比赛,小姐身边的丫鬟还说,小姐决定这次在蹴鞠时,踢、踢爆崔家二小姐的狗头。”苏海盛:……他有些无奈地将书本放下:“她怎么总是和崔家二小姐杠?”作为苏海盛身边的贴身小厮,金谷是隐约有些了解苏海盛的心思,他迟疑了一下,小声补充:“听闻是之前在庙会时遇到的,然后小姐就主动上前挑衅去了。”苏海盛抿了抿唇,一歪头看着不远处放满画卷的画缸,丧气地半阖起眼睛。之间苏家和崔家的婚事,就是因为小妹不愿意与崔家和平相处,更不愿和崔家二小姐做亲戚,才故意上门挑衅,搅黄的。现在这是又要再来一遍?!金谷看着苏海盛眼底的疲惫和为难,动了动唇角,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皮一耷拉,生出了个主意。等半下午,苏若琳身边的丫鬟去厨房给小姐取酸梅汤时,就见到大少爷身边的小厮一边走,一边耷拉着脑袋,整一个无精打采模样。她心下好奇,忙将人唤住:“金谷,金谷,你怎么了这是?”金谷似怔了一下。他在炙热的阳光下,微眯着眼睛抬头,待看清楚人后,才扫兴地叹出一口气:“是你啊。”“是我怎么了?表现得这么失望,金谷你不想看到我吗?!”金谷咂么了下嘴,摇头:“行了,我最近不想看到你们翠林苑的人,就这样,我先走了。”说罢,就转身离开。芯竹皱了皱眉,越想金谷刚刚的表现越是不对劲,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抬脚跟了上去,笑呵呵道:“金谷、金谷,你先别走啊,咱们再说说话……”距离马大儒去世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他生前所写的最后一本大作《马朽游记》的热度也终于降了下来。很快,京城又兴起一位新的文人,名叫毛子黔。年纪不大,自文风颇盛的江南而来,甫一发书,就引得京都纸贵,作品争相传抄。其热度虽说还远远比不上马大儒临终绝唱的热度,却仍让毛子黔一夜扬名。沈家,沈母翻看着这本最近由京都媒婆送来的好儿郎册子,看着上面新加上的毛子黔姓名,拧眉道:“你可听说过这个叫做毛子黔的?”沈精羽嘴里含了块冰镇过的瓜,闻言口齿含糊道:“据说才学不错,家境富裕,现在又有了名声,想必未来大有可期。”“啧,说的都是套话。”沈母又对着这名字的所在位置敲了敲,“家在江南,也是官宦人家,现有举人功名,大体条件还成,只是不知人品如何。”老大和老三家的,都有她们各自的嫡母张罗,用不着她这个老婆子出马,只老二家的那三个丫头,当初在离开边关时,老二可是将这三个丫头的亲事全部转交给了她。前几个月,她刚来京城,得慢慢打听,就一直在观看,没有草率出手,现在基本该联络的老姐妹们都联络了一个遍,剩下的,也该着手办理了。沈精羽歪头想了想:“澜芝之前给我们送了一堆帖子,过两日就有一家侯府中举办赏花宴的,到时等我去亲眼瞧瞧为人如何,娘您再做决定。”沈母想了想,颔首:“也行,到时你也护着你几个侄女一些。真遇到什么情况,能你出头就你出头,她们现在还未定下亲事呢,可不能由着她们的性子,现场掀翻别人家的桌子。”沈精羽连连颔首:“我知道的娘,您放心好了,需要动手的都我来,肯定会将她们的形象维持得好好的。不过现在我大侄女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催一下大嫂?”按照沈府三房中所有姑娘们的年龄排序,大房的沈云研年龄最大,其次才是二房的昭姐儿,三房的婉姐儿,沈云嘉和沈云卉,则分别拍序第四和第五。原本,这五位姑娘中,只三房的沈云婉一个人定下了亲事。但现在眼见着沈云婉与张元良解除婚约后,沈府已至金钗之年的五个姑娘却都没了着落。可以想见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娘和两个嫂子见面就都有了话题。沈母忖度着这位毛子黔的条件,点了点头:“妍丫头那边确实不能再拖了,等我转头也催一下老大家的。”这样想着,她又低头将毛子黔的名字从纸张上划掉,“江南还是太远,嫁得远了,以后受了委屈娘家连撑腰都来不及,还是得就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