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城的居民还发起过比赛,最后是由东城的百姓赢了,给臣女扼腕了好几天,明明我也努力去抓过了……”沈精羽在讲述时,绘声绘色,让人听得很容易带进去感情,特别是当她最后扼腕时,让旁边几人都忍俊不禁。闻胤瑾弯了弯唇,他将面前酸梅干碟子给晋绍陵推过去,又给沈精羽倒了一杯茶,看着她随手接过,很信任地直接送入口中轻抿,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扩大。晋绍陵打趣地看了闻胤瑾一眼,也随手将酸梅干塞到口中,下一刻,他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端过一旁的茶水连续开饮。三皇子倒下了,左丘俊绰站了出来:“沈姑娘说得真好,可惜之前我未能到江城亲自游历,现在边关战事逐渐平静,倒是少了不少能体会的风景。”沈精羽抬眼看他,忍了又忍,到底是没能忍住:“对于没有亲身经历战争的人而言,那些是风景。但是,对于经历过的人,那就是血汗与苦泪,江城每年死亡多少将士,这些远不是一句风景能轻易概括的。”沈精羽这次开口,不同于之前笑盈盈的表情,反倒颇为严肃。左丘俊绰愣了一下,还不待开口,就听闻胤瑾在旁边附和:“姐姐说得对,左丘公子这次是失言了。”左丘俊绰看着他那副狗腿的表情,差点被气笑,不过他方才的口气确实有些轻浮,他在心中反省了一下,再次开口:“刚才确实是在下用词不当,还请沈姑娘海涵。”沈精羽点了点头,鬓边的四角流苏一晃一晃的:“左丘公子下次记得就好。”晋绍陵在旁边看着闻胤瑾那副内敛的谄媚样子,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没眼看!真的是没眼看!待几人话题聊完,他才询问起了今日的正事:“沈姑娘之前说,你们在江城时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辨别探子的技能,敢问,这其中可有什么窍门?”说到自己擅长的,沈精羽就笑得眉不见眼,格外自信且从容。她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指着其中一位衣着打扮与大晋百姓并无不同的男子道,“三殿下且看他,那位身着棕黑粗布麻衣的男子,你观他说完每一句话后,眼神是不是有些习惯性往右下偏移的动作。”晋绍陵抬脚行至窗边仔细端量,半晌轻轻颔首:“似乎有点,但不是很明显。”事实上,如果不是经过沈精羽点出,他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人每在说完一句话后,视线会不自觉往右下偏移。因为幅度实在是太过微小。这时其他人也围拢了过来,观察过后,笑道:“这样一说,确实。所以那位男子,是一位金国人?”金国与晋国的关系虽说不像是楚周赵国那般恶劣,但也只是一般。因为周国在各大国家中,一向都是墙头草,哪边强大,或者哪边有利可图,就往哪边倒。至于向右下偏移的视线,乃因周国人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当他们说完一段话时,就会习惯性地想要点一下头。这个习惯大都是他们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也因此,当他们出门在外、却不想被别人发现他们周国人的身份时,除了需要克服自己的地域口音,还有就是每说完一句话,就忍不住想要点头的习惯。晋绍陵向身边的侍卫看了一眼,侍卫马上会意,小跑着下楼,寻到那位男子询问了几句,之后又噌噌噌地跑了回来。“回主子,那人确实来自周国,其乃米粮商人,这次来晋国是来打探一下是否有米粮市场,能够达成贸易线,以后长期往来。”随着大晋越来越富裕,以后城中往来的各国商人就会越来越多,因此晋绍陵也没有将此太放在心上。他侧过头,刚想询问沈精羽其他诀窍,就看到她看着下面人群挤挤挨挨之处,突然警惕地眯起眼睛。左丘俊绰奇怪:“沈姑娘,你在看什么?”沈精羽竖起手掌,示意他们先不要说话,认真地看着不远处人群中那位提着个篮子的头包花布的妇人,努力从脑海中提取这个人的相关讯息。她直觉自己见过此人,虽印象有些模糊,但那种隐隐约约的相似感,却让她抓心挠肺。她的思维在记忆中不断前推,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不断滑过,直至……“是她!那个绿珠!快!下去抓住她!”绿珠这个名字一开始被叫出来,晋绍陵和左丘俊绰还在反应回忆,闻胤瑾却已经一把拉过身边的松海和松山,指着刚才沈精羽一直观看的方向:“那个头上裹着花布的,看清楚了没?抓住她!”“是,郡王!”松海和松山马上跑出厢房,顺便带走了门口的几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