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泰帝轻哼一声,眉梢舒展。虽知这老货又在拍马,但不得不说,这马屁还是在拍在他的心坎里。为什么原先蠢得不明显,现在却蠢得这样天怒人怨,肯定都是身边人没带好的缘故。你送女人前,不将她们的家底查干净,莫非还等着我儿子自己查?!此时的乾泰帝已经忘记了“上有所需、下有所赠”的道理,直接开口:“查!必须要严查!”伴随着马大儒案子的结案,对于京城而言,除了马大儒留下的那本绝唱书籍越发受人追捧,几乎被捧上了神坛以外,日子对比以前,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些私下里的暗潮涌动,却一直没有停止。比如说,大理寺在清扫诸位皇子与官员府邸时,查到的细作太多,监牢几乎关满。于是温知厚直接往河工、矿场发配了一批,路上还有探子截人,直接被守株待兔的大理寺侍卫给逮了个正着,转头再一起给押送回大理寺。比如说,绿珠和红俏的画像每位守城士兵人手一份,百姓出入检查越发严格。只要没有发现这二人出城,她们就还有躲在京城的可能。再比如说,怀允培被抓入狱了!怀允培因为被查出给大皇子赠送美婢、甚至还送有一个敌国探子一事,当晚就被抓入了大牢。本来还因为去张家之行顺利,眼看着就能攀上张家那门贵亲的怀家母女,再也没有心情去欢愉畅想,相继晕了过去。怀倩珊看着自己的嫡母和嫡妹,又看看下面年纪更小的几个弟弟妹妹,心中比她们二人更想晕过去!她只恨自己之前动作太慢,如果早在发现怀倩柔与张元良勾勾搭搭时,就去请求姑母帮自己赶紧寻个人家嫁出去,又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怀倩柔醒来后还能去找嫡母哭,去找张元良哭,她现在却是连找个人哭诉的人都没有。父亲入狱,若是能出来还好,他们即便由官宦人家变为平民,也到底是能活下去。若一旦被追究罪责,恐怕连带着她们都会一起流放,或为奴,或为妓,到时她哪怕只是想要嫁给个乡下泥腿子,都是不成了!“大姐姐,我们该怎么办?”怀铭念作为家中的长子,今年才九岁,即便不松口也没办法,即便他们舍得张元良的文人名声,张元良自己也舍不得将那朵歪脖子花,他一门心思要在上面吊死,谁拿他也没有办法。却没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转头怀允培就入了狱,各方人马避之而唯恐不及,生怕惹祸上身。张明山与夫人面相觑,赶紧将原本松下去的口再次紧了起来。“老爷你说,怀大人这次还能出来吗?”怀允培与大皇子之间的联系颇为隐秘,一般人都不曾察觉,这次若非从那些细作身上逐步追查,也牵连不到他。想着之前他去大理寺询问的结果,张明山摇头:“恐怕够呛,好容易抓到的替罪羊,圣上不将怒火发泄愿意岂愿甘休。”“是真起不来了?”张夫人还算谨慎。张明山却回答得斩钉截铁:“除非大皇子出手营救,或者老怀那家伙,还有其他什么我所不知道的杀手锏,否则是真起不来了。”但现在的晋绍杭,怕是迫不及待地想将这污名甩脱出去,根本不可能会为一个臣子出来触乾泰帝的霉头,给自己找不自在。张母面上四分轻松,两分怅然:“这便是没有缘分,我们这边都要松口了,她家那边却倒了,哎。”“良哥儿这几天在跪祠堂,这事儿先瞒着他,不要让他出去掺乱。”“好的老爷,可惜和沈家的婚事退得早了,但凡能拖上一拖,或许也不会退。”若是拖到现在,他们即便厚着脸皮让良哥儿去沈家长跪不起,负荆请罪,也不愿断了两家姻亲。“是啊,大不了一个通房小妾的事,哪里用闹到退婚。”怀家倒了,那怀家姑娘可不就能纳进家门当妾了嘛。“妾?我看还是等怀大人出来再说吧,万一那姑娘被发配为官妓,也不用说什么妾不妾的,直接就能让良哥儿断了心思。”沈家,沈精羽午睡醒来,就听到了这个劲爆的消息,她诧异地眨眨眼:“这么快。”“小姐,你也感觉这报应快是吧。”赤芍捧着一束刚摘来的新鲜花枝,一边往花瓶中插放,一边笑道,“您昨天还分析,张家和怀家可能会在这两天就结亲,但是现在怀家倒了,我看她们两家的亲事该是要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