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魁板着脸:“卑职无异议。”武亮却道:“王爷稍等。”罗成闻言立即转头看向说话的武亮,瞳仁当中寒意粼粼。罗艺一怔,也沉着脸肃穆道:“安国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武亮起身,朝着罗艺的帅台上拱手一抱拳:“卑职有一请求。今年这场比试事关我武家的一条人命,因此与往年相比,这比试输赢之于我武家格外重要,卑职与兄长手下的几名将官也定然会全力以赴。王爷知道,比试场上,乃都是真刀真枪,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伤及性命。卑职想恳请王爷,让两方上场比试的将官都立下无悔军令状。场上刀剑无眼,是生是死,各凭本事。若是技不如人死于刀下,也不能因此有所怨言。如此,双方将官定都能够全力以赴,不知王爷意下如何?”罗艺一听武亮这话便气得额头上青筋跳起,强压着怒气道:“安国公,不过是一场比试,何须还立下这无悔军令状?”武亮假笑一声:“这比试挂着我武家一条人命在上头,我武家的四名将官如今心中皆是鸣不平,上场定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的,就只怕在场上一个不小心,若是失手杀了王爷的爱将,王爷责怪下来,岂不是还要冤我武家一头?所以立下军令状,双方都能够安心。卑职手下的将官若是错杀王爷的爱将,卑职无需负责,可若是王爷手下的人技高一筹杀了卑职的大将,卑职也无话可说,只能自叹手下技不如人。”罗艺强压着心头烧着的烈火,抬眸朝着校军场下前头的秦琼看过去。到底是他方才认回来的内侄……“怎么?王爷是觉得自己必败无疑,不敢认下这军令状么?”武亮笑了一声故意激怒道,“若是王爷心虚,这军令状就不立也罢吧。”还从来没人敢这样骑在罗艺头上撒野,他心头火不由得直往上窜。他往帅案上重重拍了一张,面沉如水冷声道:“既然安国公开口,本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杜差,笔墨伺候上来,写清状文,本王与安国公定国公三人按下手印,一人一份!”“属下遵令!”身后杜差立即领命,匆匆下台照着罗艺所说的,备好了笔墨写清三分状文,紧接着拿上台来,叫罗艺和武家兄弟三人一人一份地按了手印。交还军令状回来,罗艺脸一沉:“军令状已立,现在可以开始了?”武亮起身,脸上笑容得意:“回禀王爷,卑职无异议,可以开始了。”“好。”罗艺道,“今年定国公与安国公派遣帐下哪几位将官出战?”武亮一拱手:“卑职今年并未提拔出什么好的将官来,派遣的还是去年的四位。不知王爷今年可否有选拔出良将来?听闻前时王爷才挑出以为史姓大将,今日校军场上不知可否一睹风采?”罗艺抚髯沉眉冷眼道:“今年本王确实挑出了一个史大奈来,原本也的确想派他出战今年的比武,只可惜再此之前,本王倒是挑了一个武艺上比他更胜一筹的人。今年便想派这个人出来迎战你那四将。”武亮听了倒是有几分意外:“噢?不知王爷挑的是何处的人才?”罗艺微然一笑,目光缓缓往台下移动过去,将目光定在最前首骑在黄骠马之上的秦琼身上。他喝令:“秦琼出列!”武魁武亮原本早已经猜定了今年是史大奈出战,如何击垮史大奈的战术也早已经订制妥当,却不想罗艺临阵磨枪揪了这么个连姓名都没听说过的人出来迎战,一时之间也有些懵。兄弟二人双双转头看过去,但听见罗艺的阵营当中一声烈马高声嘶鸣,一人一马径直从队伍当中撞出来。右首女眷看台上,单嫣秦夫人听见秦琼被叫出列,不由得也翘首举目望过去。秦琼一身盔铠齐全策马冲出队伍,在帅台之前扣镫停下,利落翻身下马,上前几步一撩鱼褟尾,单膝抱拳跪在罗艺帅案之前:“秦琼听令!”一时场上所有的的目光都集中在秦琼的身上。武魁武亮目光不善地审视着跪立台下的这个青年人。今日秦琼穿一身金盔金甲,胸前护心镜明亮放光毫,背脊挺直,宽肩阔背,狮蛮带扎稳勒出他劲瘦腰身。这么翻身下马,一跪一仰头,之间一张端正俊朗的面孔,天庭饱满,眉眼英武明亮,颇有大将威严之风。武亮看着秦琼,心中一惊,与兄弟武魁对视一眼,只觉得之人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罗艺见秦琼这气势,不觉抚髯笑起来,转头与武家兄弟说道:“此人姓秦名琼字叔宝,乃是山西发来的配军,本王见这个人身手不凡,若是就这么把他打发到牢城营去,只恐屈才。于是便想着接今日这一场比试,看看他究竟能耐几何。若是他能够战胜两位国公手下的四名爱将,本王便准备越级提拔这个秦琼,也算是为圣上招贤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