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一个?人头?从彭瑜手里滚至众人眼前,原先言笑晏晏的众将,脸色顿时一变。
心纷纷沉得跟石头?似的,大气?不敢出。
朝中不止一人传讯过来,声称新天?子心狠手辣,手段不俗,他们不曾亲见不以为然,方?才君臣抵足而?谈,他们越发觉着这位帝王礼贤下?士,是位雍容的儒君,不成想,眨眼间祈王的人头?就扔在他们脚底下?。
狠狠抽了?他们一巴掌。
再瞥彭瑜腰间那一对绣春刀便知?是锦衣卫所为。
偏生上首那人,唇角笑意不减,目光甚至不曾往那血糊糊的人头?瞥上一眼,依然云淡风轻举杯,
“来,诸位别?愣着,继续喝,方?才朕说到哪了??”
“额”
众将你看我我看我,面色尴尬又沉抑,谁也不敢接话,还是知?府哆哆嗦嗦率先开了?口?,
“说到先帝赐了?您一方?砚台”
接下?来裴浚说什么,他们没了?心思听进去。
原来这真是一场鸿门?宴,一面亲自在此?地接见肃州文武大臣,稳住边关与军营,一面遣人去雍州,手起刀落,利索砍了?祈王的人头?。
这等手段,已不是雷厉风行?可形容。
素与祈王来往的董寂,顿时额汗淋淋。
“服啊!”董寂忽然热泪盈眶,激动地跪下?来,“臣董寂领受君恩,五体投地。”
其余三人也是纷纷下?拜,俯首称臣。
裴浚扫了?一眼诸人,深笑不语。
他压根没把祈王放在眼里,真正值得忌惮的是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
祈王手里没兵,整不出多大阵仗。
早在琼华岛刺杀那夜,裴浚便将计就计,悄悄放了?一名棋子回祈王府,就是这位双面间谍,让他牢牢掌握着祈王府的动静,恰恰这一年来,朝中搜集了?不少祈王通敌的证据,彭瑜带着锦衣卫亲自赶赴雍州,势如破竹围住整座祈王府,与小云子里应外合,轻易便拿住祈王府上下?,将之伏诛。
祈王在雍州十分有名望,他一出事,全城瞩目,锦衣卫当众在王府搜出明黄的龙袍两身,及不少违制的茶具器皿,祈王在百姓心里儒雅的形象瞬间崩塌,裴浚趁着这股势头?,决心清理雍州官场与军营。
董寂以为自己会死,不料裴浚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老?将军要陪朕郊猎的事,朕先记上,眼下?朕急着回京,改日再与将军叙旧。”
董寂抹了?抹后颈上的凉汗,对着裴浚远去的背影重重磕了?个?头?。
“臣谢主隆恩。”
裴浚回京收拾祈王作乱首尾。
那些阁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皇帝最?近不露面是料理祈王去了?,就知?道这位天?子心系社稷,不可能不务正业去访仙求道。
一月过去,裴浚再次召集内阁,说道,
“朕还要继续访仙求道。”
这次阁老?们可不信了?,你看我我看你,心想,这一回又该谁倒霉了??
凤宁这厢与裴浚作别?后,先去了?一趟居延城,来到康家堡在居延城的据点,着人将商贸会的消息放出,招来不少蒙兀行?商答疑,约定九月前往乌城。
回到乌城正值学堂开学,又马不停蹄投入授课中。
商贸会的事提上日程,该怎么筹办,是个?如何章程,乌城县令没经手过此?事,是一头?雾水,他将乌先生请过去,乌先生又捎带上凤宁。
几班人马聚在县衙议事,论到章程手续,可就是凤宁的长项。
谁叫她在御前当过差呢,又是在场唯一参与过京都商贸会的人,于是她鼓起勇气?将活揽下?来。
“章程我来拟。”
就这样乌先生主外,负责联络各国使臣与行?商,凤宁主内,将整个?商贸会的典章制度,流程人手一一确认,在哪儿搭台,定几班人手,共派多少活计,条清缕析捋清楚。
朝县令见凤宁见过世面,行?事极有章法,连司礼监可能审批卡在何处都了?如指掌,就差没把她当佛供起来,
“少公子,您怎么精通我们大晋政务流程?”
凤宁神?秘地笑了?笑,“我曾在京都当过差,您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