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跟进来的小内使照旧先给裴浚试毒,又给裴浚先夹一些出来搁在小碗。
凤宁见乌先生跟前只有一个馒头,皱着眉问,
“先生,您怎么不吃?”
乌先生没告诉她面粉不够,只搪塞道,“为师今日胃口不好,吃个馒头便成。”
凤宁看他一眼便猜到缘故,方才还跟她说要陪她吃一碗,怎么可能突然不适呢。
“我今日在杨家也吃撑了,要不我分一些给先生?“
乌先生失笑,“为师能饿着?你平日一碗还不够吃呢,快些吃你的吧。”
凤宁便不坚持。
裴浚听着二人那熟稔的语气脸色冷了下来,拾起筷子尝味,第一口下去满满的油辣味,直冲天灵盖,裴浚险些呛红了脸,强撑着吃了三四口,最后搁下筷子。
凤宁见他如此,给笑乐了,
“陛下,不合您胃口么?”
裴浚这张嘴多叼,吃惯了精细的膳食,这种风格粗犷的油泼面实在不适合他。
换作过去他闻个味就会推开,今日硬是逼着自己尝了几口,记住这口滋味。
裴浚尝完,面含愧色跟乌先生说,“先生海涵,朕不怎么吃辣,有些受不住。”
乌先生十分窘迫,
“是微臣失礼,忘了顾念您的口味。”
事实上方才凤宁就提醒过裴浚,可裴浚坚持要乌先生做他最擅长的口味,于是就有了这碗热辣辣的油泼面。
凤宁眼看那一碗油泼面被搁置,心疼得不得了,她眼巴巴看着,“陛下,您不用了吗?您不用的话,那就赏给臣女吧。”
裴浚一面接过内侍递来的帕子擦嘴,一面睨着她,“你吃得了这么多?”
凤宁本想说当然可以,转念一想,乌先生还饿着呢,便道,
“先生吃我这碗,我吃陛下的。”
这话一落,裴浚面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皇帝平日用不了的膳食,为免浪费从来都是赏给身边的内侍与女官,与大臣用膳时,赏给大臣也是有的。他素来讲究,从来都是小牒用膳,汤面也干净,凤宁用他的面不足奇怪,但凤宁那碗面再给乌先生,裴浚就不高兴了。
凤宁虽然还没吃上嘴,可她已经将这碗面搅动晾好。
在裴浚眼里,这碗面已经烫上了李凤宁的烙印,除了他,谁也没资格享用。
凤宁决不能看着乌先生受饿,果断将自个儿那碗推给乌先生,又将裴浚那碗拨过来,她饿了,闻着这个味就忍不住,埋头嗦面去了。
裴浚双手搭在凭几,脸色险些绷不住。
眼神盯着凤宁的方向,余光却往乌先生瞟。
乌先生正襟危坐,一动未动。
皇帝明显带着浓浓的醋意进了这趟门。
这位年轻帝王生杀予夺,他在宫墙外也有耳闻。
今日能吃下这碗面,明日就能见阎王。
凤宁这边吃完一碗,再瞅乌先生,却见乌先生压根没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