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浚在乾清宫用完晚膳,又与袁士宏议了年尾祭祀的章程,问了明年春闱的筹备,这才回养心殿。
北国的冬日天气变化莫测,白日还放了晴,夜里便下起了雪,雪丝纷纷扬扬,如纤细的毛儿在半空飞舞。
明亮的羊角宫灯仿佛被覆着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养心殿四下安静极了,西围房内更是恍若无人。
今日之事算是在所有女官心中敲了一记警钟,谁也别整阴谋诡计,皇帝心如明镜,都看得明明白白呢。
李凤宁是否承宠不得而知,但她被圣上青睐已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皇帝一日不曾册封,众人便一日不敢声张。
西围房只剩下杨婉和梁冰,其余人都走了,张茵茵等人魂不守舍,均回延禧宫惶恐度日去了。
韩玉立在廊下迎着皇帝进殿,亲自替他解下黑色的大氅,又递了手炉子给他,
“禀陛下,凤姑娘在内殿候着您呢。”
裴浚神色微顿,没接他的炉子,抬步进了内殿。煌煌灯火下,跪着一墨发如绸的女子,只见她褪去圆领夹袄官服,剩一身雪白的素裳,丝带款款束着那纤细的腰身,浓稠的墨发披在她双肩与脑后,露出一张不谙世事的俏脸,冰肌玉骨的窈窕美人,有着令世间所有男人折戟的殊色。“陛下,臣女特来请罪。”凤宁双手合腹行了大礼。
内侍躬身奉来一盆热水,伺候裴浚净面洗手,裴浚立在高几旁眼神平平盯着她一动未动,却也没吱声。
殿内唯有水花哗啦的响声,凤宁心中惭愧,不敢分辨一词。
只一双黑白分明的水杏眼,盈盈往他瞥着,眸光流转缱绻灵动,活像会说话似的。
裴浚似乎不为所动,慢条斯理任由韩玉给他换了常服,又喝了茶,这才在西墙屏风下的圈椅落座。
外头寒风拍窗,从缝里钻进来一丝微风,灯火绰绰约约将他身影投递在屏风,拉出好长一段影子。
那巍峨的影子似罩在凤宁心头,让她没由来一阵心悸。
凤宁知道他替她兜了下来,心里感激不尽,只是家里那些乌糟事,终究给他添了麻烦,见裴浚无声盯着她,越发跪立不安,干脆挪着膝盖往前,拽住他衣角,
“陛下,您说说话嘛,心里若不舒服,责骂臣女几句也成。”
灯芒映在他面颊是明润清俊的,眼神却幽黯又冷清,连笑容看起来也有几分凉薄,
“是吗?朕看你翅膀挺硬的,有了婚约都不跟朕吱一声?”
凤宁微微一愣,旋即哭笑不得,“回陛下,进宫之前他已与我嫡姐定了亲,我与他便无婚约,我没当回事,自然没禀报您知。”
裴浚将她提溜起来,摁在腿间,拢着那不堪一握的细腰,“你没当回事,就可以不说了?”
凤宁要哭了,绵绵望着他,腰间的力道紧一下松一下弄得她好不难受,她摇头道,
“这种自投罗网的事,您让臣女怎么说?况且,您那么忙,又怎么会对臣女过往私事感兴趣,臣女就算想说,也得有机会呀。”
裴浚确实没功夫在意一个女人的过往,但一想起过去八年,李凤宁憧憬过别人,他心里面便不太好受,他把这称之为天子的控制欲,“那你想想,朕该怎么罚你?”
这哪是真要罚她嘛,凤宁如今也学聪明了,晓得怎么哄他,他今日为她逆风翻盘,彻底扫清了隐患,让她清清白白入了宫,她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回想过去他动怒时怎么对付她的,当即依葫芦画瓢将那张嘴给堵上了。
那一身娇憨又无畏的气息就这么撞了过来,柔柔软软的撕磨,是致命的诱惑,裴浚目色幽深盯着她,愣是一动不动。
还不算太笨,知道如何取悦他。
她一心一意吸吮,舌尖勾勒着他的舌齿唇壁,指腹在他两鬓游移,指尖插入他衣襟,慢慢描绘他精壮的脊骨,研磨他结实的纹理,一丝丝酥麻悠悠荡荡直通小腹。
她已经极尽本事了,那人还是纹丝不动,扣着她的腰,逼着她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凤宁也大着胆子靠上去,二人衣裳丝毫不乱,底下的勾当却是不可言说。
热气腾腾地从她口齿鼻息溢出,凤宁颤颤巍巍娇吟不止。
他依旧岿然不动,像是稳坐钓鱼台的老仙,眼神意味不明问道,“为什么不肯要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