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懿正在看着他的军务日志,听见动静时才抬头,含笑看着他:“怎么看到哥哥一点也不惊喜?”
盛枝郁垂下眼,握在门把上的指尖加重了力道,又满满松开:“你怎么来了?”
盛懿的视线也随着他的手,他知道盛枝郁性格内敛,不喜欢外显喜怒,所以很多情绪得从细枝末节却观察。
小郁开心的时候就喜欢抓点什么,压制住情绪后才会松开。
“来看看我的宝贝弟弟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拆家,有没有想哥哥。”
“顺利,没拆。”盛枝郁走到桌前,平静地把他刚刚在看的工作日志抽出来,“不想。”
盛懿低声笑了,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大半个月,一点都不想你哥?”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触碰,盛枝郁却在今天莫名泛起了排斥感,他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忙。”
盛懿的手抓了个空,眸色浅了三分,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嗯,听说这次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遇到了检测疏漏的污染源,但六十九没有再擅自行动而是先上报了,不错。”
……其实还是擅自行动了。
盛枝郁没有反驳。
“不过,我听两个导师反应,你好像和他们有点摩擦?”
“摩擦?”盛枝郁抿过这个字眼,才想起是什么一回事。
任务结束那天,那两个导师找过他,为冒犯他的话道歉。
盛枝郁没有接受,而是提了要求——谁先惹事谁道歉。
言下之意是要他们带着那个鬣狗小哨兵去向袁羯三人道歉。
盛懿看着他的表情就猜到那天的不欢而散,轻叹:“二区的小哨兵都是直输军部的人才,说不定哪天就是你的下属了,没必要为一群刺头和他们结梁子。”
盛枝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都是军部的人,怎么就一部分人不好结梁子,一部分人就不值得维护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盛懿无奈地看着他,“六十九毕竟只是你练手的一支队伍,不必那么上心。”
说着,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到盛枝郁身上。
因为要晚练,所以他穿的不是平时的正装而是迷彩裤和短袖,身型被勾勒得很清晰。
已经不是当年刚捡回来的那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了。
十年么,真快。
盛懿眯了下眼,要不是上面那群老东西压着,他是想过直接把小郁提到身边护着养着。
放着不管,家养的乖乖小猫总会被带野的。
盛懿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到盛枝郁的脸色因为他这句话而微变。
他拉开了另一张空闲的椅子,坐下:“哥。”
“嗯?”
“你知道我刚接手六十九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服我吗?”
“因为他们是刺头,本身就不服从命令。”
“是因为他们觉得新队长是个少爷官二代,拿他们当消遣时间的玩具,晋升的踏板。”盛枝郁翻过日志,淡淡地哂了一声,“原来我还真是个特权咖。”
盛懿眸色沉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那么哨兵之间发生矛盾了,我让犯错的去道歉有什么不合适吗?”
“小郁。”盛懿的语调沉了下去,“你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
先前只是隐隐翻涌的烦闷好像在这一刻被点燃,盛枝郁的短靴踏落在地:“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如果盛长官是来关心私人问题的话,可以先回去了。”
盛懿嘴唇抿起,似乎是意识到对话再进行下去就会发生争吵,便从桌前起身。
“今晚我是抽空来看你,回去还要汇报任务,如果你觉得生气,我三天后再来。”
出门的时候,盛枝郁也没有起身送他。
盛懿垂下视线,给他带上了门。
那个鬣狗哨兵惹出来的事,他还是知道前后的,也确实不觉得是一件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