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返的意思是……他要留下来?
盛枝郁淡淡地掀起眼皮,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饭的人,笑了笑:“嗯,这样也好,我本来也有件事想交给你。”
祁返扶着筷子的手一点点顿住。
他想留在盛家,除了是刺激苏意允,更多是为了盛枝郁。
而现在……
“小允的成人礼之后,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盛枝郁表情沉静,没有什么波澜,“也是时候开始筹备婚礼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苏意允的掌心发疼,忍不住低声道:“大哥,这件事……一定要祁返做么?”
“他有能力,而且,”盛枝郁眼眸略弯,黑瞳深邃地看着他,“人生大事,由你信赖的人去办更有意义。”
说完,他细长的指尖将刚刚拭过他唇边的手帕慢慢叠起,而在手帕脱落的时候,他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一下变得尤为刺眼。
他母亲的遗物,出现在这么矜贵的男人手上,交映成一副格外诡异的画面。
苏意允顿时感觉一股冷意从胸口深处蔓延。
……是他这段时间过火逾矩了,以为盛枝郁不强求他,他就有机会握住祁返。
婚礼,是一把较之订婚宴更锋利的刀,横亘在他和祁返跟前。
他沉默着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而对面的人却笑着回话:“好,都听大哥的。”
*
一周后,A大开学。
送苏意允和祁返回学校的,是盛枝郁的秘书,年轻又能干的一位女士,安排得很妥帖,没有让他们像其他入学新生一样狼狈地在陌生的校园里打转。
填好资料领好东西后,秘书礼貌地笑:“那么两位可以现在学校里面逛逛,司机就在停车场,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苏意允道了声好,看着秘书离开的背影,终于有种喘过气的感觉。
自从那天盛枝郁安排祁返筹备婚礼之后,祁返就一头扎进了学习和准备中。
筹备一场婚礼要用到的东西可比一场晚宴要多得多,他不仅仅局限在纸质资料上,甚至还有去实地学习。
这种感觉让苏意允觉得很慌,好像曾经握住的人,眼下只有一片衣角勾在指尖,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失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祁返的视线落在四周的教学楼上,没什么情绪。
苏意允垂着眼,这几天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和祁返交流,只是他的反应很冷漠……
“我送你去宿舍吧。”
他的声音蓦地从耳边响起,苏意允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好。”
A大的宿舍楼翻新过,新生来来往往,许多视线都投落在高大英俊的男生身上。
苏意允跟着他走着,看着那群由家长陪伴的新生,忽然想如果陪他来的是盛枝郁,是不是会更轰动些。
但一想到男人的腿,这个念头又蓦地止住。
“到了。”
祁返倏然止步,苏意允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他的行李一早就由盛家的人带过来安置好了,苏意允只需要入驻就行。
这间宿舍空荡荡的,其他几个舍友还没到。
苏意允站在四人间的宿舍门口,听说这里是A大最好的一栋楼,可是看着窄小的房间,还有逼仄的床位,他一瞬间就有些后悔。
……他本来想的是在这里住半个学期,然后和祁返一起偷偷在外面找个小公寓。
“环境挺好的,你好好适应,我先走了。”
苏意允一怔,下意识想挽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只能低声:“……不一起吃个晚饭吗?”
“不了,我还有安排。”祁返脸上带着微笑。
说是安排,其实他们都知道是婚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