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发现唐笙盯着几位菩萨若有所思,嘴角一抹自信微笑,不知是在想什么。
四位子女奉完茶,老妇人笑着轻摇金扇,开始诉说自己寡妇一个,拉扯四个孩子长大多不容易,家产丰厚家中两个儿子却无心经营,想要招位夫婿接手家产,或者是个能持家的女子做主也行。
猪八戒听了根本把持不住,小小的绿豆眼盯着两名漂亮女子直勾勾地瞧,都快流口水了。往前走一步又怕被师父和猴子扯耳朵,犹犹豫豫,没敢现在就毛遂自荐。
“还有这等好事?”唐笙琢磨好了用词,开始发难。
她走到花厅中间,将沙悟净手里正要饮下的茶杯打落,说:“这么大家产,这么大园林,门庭富贵,女施主出手又阔绰,招待我们几个路过的僧人都用上等的茶叶,却有一件事情,神是古怪。”
“哪里古怪?”
唐笙走到窗户边上,摸了摸窗台底槽内外,将干干净净的手掌抬起,说,“窗户底槽是最难打扫的,这么大家苑想要将底槽打扫得一尘不染,不知要雇多少下人帮佣,花费不知多少时间。这园子里从进来到现在,却一个下人都没看见,端茶送水还需公子小姐亲力亲为,难道不古怪吗?”
神仙就是这样,幻化了模样来人间体验生活,以为法术高强可以欺瞒凡人,岂不是正是仙凡有别,当神仙的哪会知晓凡人的难处,细枝末节稍加注意,就能将其看穿。
一语惊醒梦中人,猪八戒连忙将手里的两杯茶也都放下,警惕防备地看着几人。
神仙们应该不会如此闲,才走一个月老没多久,不可能又有这么多神仙下凡来吧?那便,只可能是妖怪!幻化了此园林,又说什么招婿,怕不是想谋害他们?!
被质疑了的老妇人眼中颇为欣赏,心道:取经人如此警惕,细微之处已经观察到异样,还有质疑的胆识,嗯,完全不似灵吉所言地恶劣嘛。
“呵呵呵,此园林是我们闲暇小住所建,定期会有家丁清扫。此地山清水秀,风起无尘,自然屋内干净不惹尘埃。”老妇人淡定回答。
唐笙向前一步,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说:“我这样貌魁梧异常,项上人头却是少女模样,岂不罕见?”说着又指向猪八戒,“这位,人身猪头,大腹便便,岂不可怖?可女施主你却只问了青面僧,最不吓人的一个人,很是敷衍呐。”
“……”老妇人一时半会没想到回答,小儿子接话说,“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岂会有鬼怪上门,皆存善心只当是相貌稍丑的和尚罢了,未曾想过有妖怪。”
身为神仙,被冤枉成害人的妖孽,总归有些许脾气。见对方努力反驳,唐笙却继续阴阳怪气。
“我说你是妖孽,你还非要嘴硬,有意思吗?”唐笙叹一声,又说,“我们从高坡下来,方圆十里都是山林草地,没有什么田地产业,你说自己家财丰厚,我却是半点都没见到。不过就是法术幻化了一座屋子,当做是诓人入笼的手段罢了。”
妇人与几位子女眼神交流一番,视线落到大公子身上,却没能对上,他视线飘忽似是有意闪躲。观音菩萨心里好奇,这唐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这一场试探的主动权,竟一下子交到了她手里。
竟敢质疑神仙是妖怪,当真有意思。
说起来,当初唐笙所说那个故事,她是已经取得真经恢复了本位的金蝉子,为了三界众生才跳出五行颠倒时空回到“现在”,因此对西行路上将会发生的事情都掌握得清楚。
哦,难怪,看来是前尘中已经受过试,此番调侃是为了……试他们几位?
仍旧以为自己是在试取经人的几位神仙,经过商议,为了能够取信于人,临时将后院的空屋子用金银珠宝填满。同时,再次感叹取经人心思的缜密,原来还在远处的时候就已经观察清楚了方圆环境。
“既是要证明,几位高僧请随我来。”一众人跟着妇人往后院走去,天色渐暗,回廊灯笼高挂,烛火微微,照半昏半夜之朦胧。
唐笙突然止住了步子,抬手拦住身后的队友们,故作警惕惊恐状,说:“且慢,既然今日园中没有下人小厮在,这烛火又是何人点燃?你们是带我们去看地契,还是引我们进地牢?”
“……”几位神仙再次哑然。
按照神仙的思维,天黑了,需要光,于是有了烛火,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又怎么复杂地去想,原来是需要人一个个爬高梯上去,揭开灯笼纱罩,小心将蜡烛点燃,再将纱罩放好。
整个园子所有的灯笼都点亮,同样也是个大工程。
此时几位神仙心里的想法不再是一味地夸取经人心思缜密,而是反思起来。他们接受供奉,听取百姓心声,偶尔也会显灵神迹惩恶扬善,自认为是相当亲民,今日被这连连质问,才惊觉,他们这些个神仙,根本就不懂凡人之渺小。
观音菩萨若有所思,越是到了境界对于自身的修行就难在进步,能让神仙反思,不得不信唐笙就是跳出了三界五行的金蝉子。
本还担心她会因为今生品行不端而被几位黎山老母和几位菩萨看出了端倪,还让孙悟空助她过关,看来是多虑了。
火眼金睛认出一切的孙悟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见到四个神仙的窘态,他觉得需要帮助的不是师父,便说:“师父,咱们是出家人才勤俭,人间大户人家铺张浪费者繁多,我看这灯笼像是长明,并不是天黑了才点。”
“正是,正是。”妇人连忙应和,笑着说,“一些火烛,九牛一毛,待一会见了屋内收藏,你们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