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春夏秋冬,琴酒来见他的时候衣服会换,却总是将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高明早觉得不对劲儿了。
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伤疤,好像生怕弄疼了琴酒,但其实最新的一道伤疤也已经结痂了,根本不会痛。
“很难看,是不是吓到你了?”琴酒立刻将手臂重新遮起来。
诸伏高明没有阻止,只是问:“实验的副作用还有什么?这些伤疤是你自己划出来的吧?”
“你猜到了。”琴酒无所谓地笑了笑。
“可以看出是自己动的手。”诸伏高明声音沉重。
“不用担心,我可没精神失常,这是我的秘密武器。”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次真正惹到了诸伏高明,琴酒主动朝诸伏高明的方向靠了靠,用脸颊贴了贴诸伏高明的脸颊。
诸伏高明的脸色却并没有好看多少。
琴酒无奈,只能解释:“副作用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某些情况下却是致命的,比如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我必须尽快将那些后遗症压下去。某次受伤我发现,疼痛可以让我迅速恢复。”
琴酒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是天赐的机遇,是仅仅掌握在自己手上的秘密武器,说不定日后会有大用。
可诸伏高明的眼神却更加忧伤了。
他叹了口气,轻轻将自己的头抵在琴酒的头部,目光一瞬不错地凝视着他。
“我讨厌这种秘密武器。阿阵,我真想把你从组织里抢回来,我当时就不该让你跟着他们回去的,阿阵……”在琴酒的耳边,高明絮絮低语着,追悔莫及。
唯一的外人
这一夜,琴酒睡得格外不安稳。
或许是因为说了太多沉重的事情,琴酒在睡梦中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乌丸莲耶时的场景。
那时,他已被乌丸莲耶的人带回半年有余。
小小的孩子经历过实验,也经受过组织的特训,他已经格外清晰的明白了一件事:父亲并不爱他。
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爱父亲。
他童年中的亲人,不一直就只有母亲一人吗?
可曾经的雄心壮志还在胸口起伏,他想打父亲一顿,想要痛骂他抛妻弃子,想要对着乌丸莲耶发泄这么多年来的不满。
可经过半年痛苦的洗礼,琴酒却懦弱了。
不听话就会有痛苦,反抗永远无济于事。
他就像是被驯养的狗,只能在电击与狗粮之间做出选择。
贝尔摩德带着他,一路也不知走了多久,经历了多少地方。
没有蒙眼罩,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四处都是不认识的环境,纵然记忆力超群也还是没能将路全部记下。
之后,他见到了一个老人。
一个垂垂老矣,仿佛已半只脚踏入泥土的老人。
琴酒怔怔地看着他,他的母亲是那样年轻貌美,为什么他的父亲却是这样一个……老头子?
老人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好像已经睡去。
“先生,人带到了。”贝尔摩德喊了声。
乌丸莲耶缓缓睁开眼睛,没有什么精光乍现,也没有什么威严慑人,他还是一个老人,普普通通,不足为奇。
“您就是我的父亲吗?”琴酒极小声地询问。
“喊我先生。”乌丸莲耶毫无感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