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见褚思蓝如今竟要把自己护在身后,心里有些感动。村民们最近与村长相处融洽,得了很多好处,因此大多愿意听思蓝村长解释。褚思蓝接着道:“我们知道自然界的水面十分危险——甚至大家都叫它‘死水’。但我和李队给三位少年备了防水装备,李队事先还教了他们怎样开船。铁皮船很结实,我们认为他们一定能平安完成此次贸易任务,所以最后决定让他们出去。”“诸位听我一言,我们不用总是那么害怕水面,我们每天喝的水从它过滤而来,我们身体里的水分最终也会回归于它。只要多加小心,我们可以驾驭它——就像聚落港口其他来往的船只那样。我们每天做的事情都冒着各种风险,其他风险我们冒得,来自水面的风险我们也冒得,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褚思蓝平静地解释,“大家可以看到海阔他们已经平安归来了,不若让他们先靠岸。”村民们依旧担心,问:“村长的意思,是说以后还要派人驾船出去吗?”那不然呢?李媛拍拍褚思蓝的肩,抢先答道:“我们不会强迫谁驾船出去,先把这次的事解决再说。你们都挤在岸边,把那三个小子吓得不敢靠岸,赶紧退一退,让他们把船停好,然后看看他们的成果,听听他们的经历。”末了补充一句,“你们觉得如何?”村民们觉得有理,于是从岸边撤离。海阔他们见状,终于敢将船靠岸。铁皮船在湖面移动起来,船头朝着湖岸方向,依靠惯性冲上岸来,稍稍搁浅,但也停得更稳。五米长的铁皮船,真的来到眼前,才让人觉察出它的大来。海阔意气风发地踏至船头,与带头靠近的李媛说道:“李队,我们带了很多营养液回来,您安排几个人帮忙搬一下?”李媛便挑了几个壮年人,让他们上去搬。老标也挣脱了乡亲的阻拦,凑到李媛身边,却不吱声。“标哥也想上去帮忙?”李媛觉得好笑,遂了他的意,“去吧。”虽让出条道,但又免不了提醒:“别小看这些年轻人,他们能干着呢。你想你们队刚刚不就是被年轻人的队伍打败的吗?”老标“哎”了一声,音量比蚊子叫声大不了多少。然后跟在其他人后头,也上了船。老标的儿子原躲在船上,见自己老爹竟上船来,慌忙抱着脑袋蹲到船的一角。老标看到自己儿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照着儿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还想关你老子?”其他壮年人劝住老标:“别别别,我们上船有正事,别打孩子。”海阔此时也点头哈腰:“各位叔,辛苦了!先给各位看看待会要搬的东西,我们再讨论怎么搬。”说着,与另外一位伙伴走到船中央一个用油布盖着的大家伙边上,各自拎起油布的一角,“唰”的一下将油布高高扬起,露出盖在下面的东西。几位壮年人眼睛都直了。上次闵下前来泥巴沱村支付货款,带的是几块滤芯和少量营养液,所以没有这般直观的感受。在这小船上,他们终于知道,营养液堆成的小山是什么样子——那些营养液,十二支一打用细绳绑着,一排排一摞摞,整整齐齐叠在一起,莹草城的标志在管子外壳上闪闪发亮。据他们后来回忆,那时他们“像个娘们一样”捂住了嘴,以使自己不要因为太过吃惊而发出声音。海阔谦虚地笑了笑:“收获不算太多,各位叔莫要介意。噢!”像是突然想起来般,又道,“还有点别的东西,少量畸木屑……”说着,继续掀开油布,露出营养液后边麻袋堆成的山,大概是营养液小山的两倍多。嘴上说得谦虚,实际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他心里想的是:“哼!没见过吧!还想砸船?砸啊!”大叔们将嘴捂得更严实了。然后几人一起将营养液搬下船。村里人就没几位大叔那么矜持了,看到那么多营养液一提一提搬下船,惊叹声此起彼伏。李媛看到海阔的成果,也满意地点点头。海阔带出去五百个泥巴包,三百件斧头。粗略估算,带回来的营养液逾两千支。海阔搬了一提营养液下船,接下来的就让别人干去了,自己折回船里,提出一个小袋子,走到李媛身边。他把袋子打开点口,然后对李媛说:“李队,我还给您带回点礼物,您看喜不喜欢。”李媛挑挑眉毛,她确认袋子里是一条鱼,于是勾头去看。只见满满一袋水,里面有条小鱼游得正欢,关键是——它只有一颗头!李媛问:“买的?”“不是,是我在海上钓到的。”海阔咧嘴笑,他觉得自己如此花心思,李队肯定会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