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现在还能因为她是个孩子而对她多有包容,往后却绝不会的。
她伸手拽了拽母亲的衣袖。
武媚娘低头就看见,女儿的一双眼睛因为听故事而有些发亮。
虽然也有可能是被宫灯照出来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让人望进那双眼睛的热切之中。
“阿娘,您给我找个启蒙老师吧。”
教授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听起来便像个苦差事。寻常人也不会在这等年纪便好好进学,开始那些太过高深的道理。
但李清月觉得,自两汉魏晋南北朝时期,便多有岁神童之说,没必要真将表现给框死了。
所以这个启蒙老师是可以找的,最好还能有些本事。
毕竟,她已在那一记闷击之中清醒过来,更为迫切地确定,只有真按照这个时代的种种记载先学习一遍,方能知道她所提的那个“何为盛世”的问题,到底应当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武媚娘没有打击她这求知欲,一边伸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碎发一边回道:“今年只怕还不行,转过明年来,你也可对外说是三岁了,我便为你寻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老师。”
阿菟先自盛世之说跳到澄心的来历,又说起进学之事,虽是跳脱了些,但这其中却也不失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隐约猜到了几分女儿的想法。
这个想法确实太超前也早熟了些。
可若她本就生而有异,又并不会对她这个母亲有何损伤,何妨成全她的想法呢?
她徐徐说道:“在此之前,你阿娘我也还得先做一件事,或许能给你换到一个更好的老师。”
李清月下意识地循着母亲的目光往桌案上看去,便见那上头有一份刚写了个开头的文书。
文书开篇,写着《外戚诫》三个字。
永徽六年的冬日来得比往年还略迟一些。
武元庆和武元爽自并州入京之时,北地的气候还算适宜。
以至于当这两人与后头车队信马而至,甚至有几分时运在我的满足感。
“谁能想到,才只几年的工夫,那母女几个便转运了。”武元庆策马在车队之前,随口与武元爽说道。
“谁说不是呢。”武元爽答道。
他本是坐在车中的,但想着自己此番是以外戚身份来到长安的,又觉得得挺起胸膛来办事,也得让人瞧瞧自己不是做不成事的人,干脆也骑上了马。
可这两人乃是武士彟与前妻相里氏所生,都已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又只在并州领着个闲差,也就是个庸碌闲人罢了。